他进屋拿了一把折扇,理了理自己的长衫,摇摇晃晃地去买东西吃。

咸亨酒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吃饭的众人看他进来,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瞬。

他也不理会那些诡异的静默,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台前,排出了几块碎银子:“掌柜的,来碗鸡汤,一壶酒。”

“好嘞。”掌柜的收了银子,眉开眼笑。

待他坐定,酒店里又恢复了刚开始的热闹。

一个做苦力的对着他喊道:“唐秀才呀,书局好像又印了你的书啊!”

他矜持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又抄人家风大文豪的书啦!”

唐秀才脸不红心不跳:“怎么会,那些话本可都是我费尽心血自己写的。”

又一个人喊道:“是费尽心血地抄吧!”

“我前些天还看见你抄了风家的书,被人家吊着打呢!”

店内笑作一团。

唐秀才撕了一块鸡肉,边吃边说:“那又怎么样?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我是抄了书,我能吃鸡肉,你们呐?”

“你们这些老实人,就只能吃茴香豆喽!”

那些笑话唐秀才的看客们便涨红了脸,喃喃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唐秀才满意地喝了一口汤,嗯,味道真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才继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唐秀才侧耳去听,只听得那些人说:“哎哎,你们知道吗?杨老爷家出事了!”

“什么事呀!”

“他家的闺女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拿了根绳子挂在桑树上吊死了!”

“啊!”

“被发现时舌头伸得老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怜那,可怜那……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怜那细脚伶仃的杨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哦,对对对。”

一时间店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疑惑道:“你说那杨小姐,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寻短见呢?”

众人吃着茴香豆,无所谓道:“谁知道她造了什么孽……”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唐秀才喝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