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摆着的也是一本《柏拉图对话集》,槐安路公寓里也有一本,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日子,两人表面上关系还算融洽的时候,司泽问他要什么,他随口说的。司泽为他买回来,他放在床头柜上,偶尔翻开来看几页。其实也没怎么看进去,那时候他整个人都很乱,每天觉得人生无望。

宋溥心伸手抚上去,迟疑了一瞬,抽出来。书封还很新,看起来像是一直放着当装饰品,没被打开过。

随便翻了翻,几段熟悉的文字跃入眼帘——

“这两条规矩,一条是关于少年男子的爱情,一条是关于学道德的通求,应该合而为一;如果合而为一,爱人眷恋情人就是一件美事……情人的原则是爱人对自己既然表现殷勤,自己就应该在一切方面为他效劳;爱人的原则是情人既然使自己在学问道德方面有长进,自己就应该尽量拿恩情来报答。一方面乐于拿学问道德来施教……”

又翻了一页,一眼就看见其中一行说:“我对我自己和神签回答道,我还是像原来那样好些。”

“怎么还站在这里?”傅延昇上洗手间经过书架,见宋溥心呆呆地站着,忍不住出声询问,“电话打完了?”

宋溥心合上书放回去,故作无事地说:“打完了。”

“谁的电话,公事吗?”傅延昇问。

“是财大的一位老师,想请我回去给学生做个财务与法律相关的讲座。”

“财大是你母校吧,挺不错的,”傅延昇打量着他的神情,“不想去么?”

“毕竟我不是专业老师,怕讲得不好误人子弟。”宋溥心道。

“你是在影射我吗?我也没考什么教师资格证,不还天天在啄石卖弄学识。”

宋溥心淡淡一笑:“你是有真才实学。”

“你读了这么多书没真才实学?太谦虚了吧宋老师,既然大学里邀请了你,就说明你有这资格,”傅延昇扶了下眼睛,和声劝他,“去吧,多看看小孩们崇拜的眼神,你会对自己重燃自信的。”

宋溥心又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书,拧起的眉舒展开来,他“嗯”了一声,毅然地转过头:“回去吧。”

几人又在茶馆聊了一个多小时,分开前戚屿才想起来,叫住宋溥心:“心哥,你开车来的吧?我给你带了套加藤财手作的茶壶,在我车上,一会叫傅延昇拿给你。”

宋溥心一愣:“你之前不是已经送过一套茶壶给我了吗?”

戚屿:“你爱喝茶,这东西又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