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司泽发现宋溥心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纸盒,捧着那纸盒在床边坐了一个小时,反复打开又合上,仿佛在犹豫什么。摄像头的角度看不到里头的东西,晚上司泽回去,趁宋溥心洗澡找出来一看,见那里头堆满了白色药丸。

司泽惊骇不已,等宋溥心出来便质问对方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

宋溥心疲于狡辩,老实地说:“我晚上失眠睡不着,去医院配的安眠药,有时又不想吃,不知不觉存了这么多。”

司泽愤愤然把药都丢了,宋溥心见状还道:“丢了也好,我怕哪天自己控制不住都吃了,死在这里脏了你的房子。”

司泽闻言当场发了飙,宋溥心被他闹得头痛欲裂,本来神经就紧绷成了一条细线,被司泽激了几句顿觉脑海里“嗡”的一声,觉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一条路给他走。

他转身去阳台,推开窗户往上爬,这一举动仅发生在几秒间,等司泽反应过来,宋溥心半个身子已经横出窗户。他这公寓是十七层,五十米的高度跳下去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司泽冲过去把人拽住,却见宋溥心一双手还死死地拽着窗框,用力到指节都犯了青。

——他不是吓唬人,他是真的想死!

被拖下来后宋溥心整个人都狂躁得失了控,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身体里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连司泽都控制不住他。

这时司泽是真怕了,他竟不知自己也有怕的时候,任宋溥心打任宋溥心撕咬,只紧紧抱着对方,一遍遍认错:“是我不好,你打我吧,打到你解气为止,你不要走……”

直到宋溥心精疲力尽,依然被司泽搂着,他绝望地嘶吼着:“我要死你都不放过我?司泽,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司泽决绝道:“不,我不放,我不会让你死的。”

宋溥心忽然间崩溃大哭,一面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一面又是无法解脱的痛苦,他再次问司泽“为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没想明白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非得是他。

司泽也哭了,这一刻才唯唯诺诺地说出些理由来:“我见过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干净……我以前问过你,你跟我说了些话,我听不大懂,可我喜欢能说出那种话的你,我也喜欢你以前看我的眼神,像暖洋洋的光照在人身上……我怕抓不住光,所以想抓住你……”

宋溥心恍惚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次会上他们商讨决策,宋溥心觉得姜世庆提出来的方案不符合道义,他们都笑话他迂腐,会后司泽却好奇问他为什么会那样说。宋溥心解释,尽管他们那样做也可以规避法律问题,但失道寡助,时间长了会出问题,他还说了许多,教司泽做事先要立心,只有道是对的,事情才可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