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泽洗完澡去卧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刮了个胡子,整个人精神许多。到底年轻,经得起造。闻到客厅里的菜香,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哼着小调出来,却见宋溥心已经拾掇妥当站在玄关处,像是要走。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在他脸上:“你干什么?”

“司总,今天周五……”宋溥心看了眼时钟,暗示对方已经八点了,他还得回公司上班。

司泽瞪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自己给人事打个电话,就说跟我出来应酬了。”

宋溥心本想扮演一个懂进退知分寸的人,照理说,他把该做的事都做完还能想着去上班,领导都会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司泽老生气。

司泽催道:“还愣那干嘛?过来陪我吃饭。”

宋溥心只好又脱了鞋,走向餐桌,规规矩矩坐下,司泽哼了一声,气总算消了点。

吃了一会,司泽忽然含沙射影道:“昨天的牌局,你还真是给我长脸啊……”长脸到整个圈子都知道他在牌桌上被自己人耍得团团转。

宋溥心想起昨晚荣柯的提醒,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没敢狡辩,垂着眼睫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司泽见他这样温顺老实,反而没了挑刺的劲儿,话锋一转,问他:“那些牌你真没做什么手脚?”

宋溥心:“……没有。”

司泽冷声道:“我不信你才玩几次就能玩这么好。”

宋溥心解释:“我小时候学奥数,有个专题课就是教怎么算桥牌。”

司泽:“怎么算?”

宋溥心咽下一口粥,认真跟司泽讲解起来,司泽却只盯着他浅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听得云里雾里。宋溥心怕讲不清楚,问他:“有纸笔吗?我给你写下来。”

司泽回过神,不耐烦道:“太复杂了,不想学。”

那天营业部的人给司泽解释专业方面的事,司泽也是这样不耐烦,还发了很大的火。宋溥心正觉得忐忑,司泽却来了一句:“以后打牌都带着你不就好了?”想起什么,又盯住他问,“昨晚荣柯那小子偷偷拉着你说什么?”

宋溥心一惊,司泽当时都醉了,居然还记得这种细节?他立即交代:”荣少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

司泽脸色发沉,直接朝着他伸出手,手心朝上。

宋溥心从裤兜里掏出名片递给对方,证明自己没骗他。结果司泽看都没看,接过后当着他的面三两下撕了,碎纸片撒了一桌子。

这举动是威慑,也是变相地宣誓主权,在提醒宋溥心别想着投奔别人。

司泽也不顾他什么表情,接着往下解释:“昨天那个局,我跟荣柯赌宁东那块地,说好如果他赢,地就归我们泽泰。”他顿了顿,饶有兴味地看着宋溥心问,“你以一己之力给泽泰立了这样大的功,想要什么奖励?”

宋溥心还被刚刚那一幕搞得心惊胆战的,哪敢要什么奖励,只疑惑道:“这地不是要去政府竞标吗?怎么打牌就能决定?”

司泽笑他:“你傻不傻?政府竞标也是靠关系,入局的玩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今天这项目我们泽泰拿,明天别的项目就让给荣氏,私底下商量好了,省得竞标时打破脑袋。”

宋溥心恍然大悟,却装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