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嶂感觉到扑在自己身上的气息,清冽干净,有些像山谷中早晨的露水,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定定地看了楚越溪许久,低低地回应了一声。

“嗯,我不急。”

他有什么急的,毕竟以他如今的这副鬼样子,就算是告诉别人他能看见,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吧?

在楚越溪看不到的地方,秦嶂勾了勾唇角,琥珀色的眸子浅淡无光,却清晰地倒映着楚越溪的面容。

他突然想赌一次,赌楚越溪不知道他能看见,所以也无法随时随地地伪装自己。

他想赌刚刚楚越溪看向自己的目光是真正的心疼,他想赌楚越溪刚刚的愤怒不是装的,而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他赌这一次自己没有瞎了眼看错人,等到了他的救赎。

虽然楚越溪把王太医给撵走了,不过王太医也不敢真的就这样滚蛋,还是给下人开了温补的方子,只不过那东西到底有用没用,其实他心里清楚,秦嶂心里也清楚。

他前脚离开了熙王府,后脚便回到了宫内的太医院中,此时正是午饭的点,值班的太医都去吃饭了,太医院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王天来小心地关了门,朝着里面躬身跪拜下去,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暗中走了出来,竟然是皇帝。

“如何?”皇帝低声问道。

“确实废了,不是装的,臣暗中用针试了他的腿,毫无反应,那双眼睛臣也看过,阳光直射下并无任何异样,可见也是真的盲了。”

王天来没了刚刚的狼狈模样,小心谨慎地跪在下面。

皇帝沉默了一下,冷漠的面容突然和缓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好,熙王此事来的突然,朕不得不起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看中秦嶂。”

王天来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臣看熙王殿下确实对秦将军十分在意,若陛下实在不放心,可否需要臣在药方中再做些变动?”

皇帝顿了顿,最终摆了摆手。

“算了,熙王也不是傻的,你若此时再改药方,恐怕反倒多了许多麻烦,既然秦嶂已经注定是个废人,我倒也不再担心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