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黑在前头走的小心翼翼,大家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直到杰克的手机快要没电,又换上了小黑自己的手机。

我不知我们究竟走了多久,体感至少两三个小时,我本以为这过程会是像前往小戊的班级或者驾车一样瞬间转场的,但是并没有……我意识到体力的消耗和精神的折磨应该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哎哟!”杰克忽然小声叫唤道,他摸着自己撞到小黑宽硕背部的鼻子问:“怎么了?”

小黑拿手电晃了一圈,说:“前面好像有一片开阔地,还有些梯子什么的,看样子还在施工。”

我伸长脖子张望 那好像是几条下水道交汇的地方,拱墙边撑着的一些钢管脚手架,在有限的灯光探照下伸着细细的黑影,但大部分区域仍在黑暗之中。

小红说:“我过个聆听。”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听见。

小黑不怕死地往前走了几步,说:“过个侦查。”

他在KP的提示下来到一个脚手架边 那里电线错综复杂,一头是个柴油发电机,小黑伸手摸了摸,然后拉亮了悬吊在小广场上头的电灯泡。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每个人都不能适应,我还在揉眼睛的时候,旁边已经传来铁柱倒抽气的声音。我还以为收到了袭击,连忙强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副始料未及的这样的场景。

这块开阔的区域的墙壁上画着一副非常显眼的壁画,大约两米高、一米半宽,似乎是用粉笔或是马克笔这种学校板书工具绘画的。只是壁画的内容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画面中央是类似某种长着翅膀的昆虫,没有眼睛却仿佛注视着我,翅膀上画着无数个生硬的三角形,十条细腿上长满了尖刺般的绒毛,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会飞的南方大蟑螂。这昆虫趴在一个放射性的网上,网由颤抖而狂乱的曲线绘制而成,底部簇拥着一大堆不知是在狂欢还是在痛苦嚎叫的猴子。整张图上又覆盖着无数线条复杂的几何图案,密集又无序地排列着,一旁写着我不认识的拉丁文字。

我抬起头想要辨认画面顶部的尖塔是什么玩意儿,这时KP那比往常更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内响起:“你们感受到了混乱、震撼和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你们感到一股来自深渊的凝视,一种来自虚空的召唤。San check(Sanity Check,理智鉴定),成功减0,失败减1D4。”

1D4意思是让我们投一次总面值为4的骰子 我们分别进行了San值的检验,四个人无碍通过,只有我和赵英俊失败了。

我又投了一个四面体的骰子 2点,我被扣除了2点San值。

骰子结果出来的一刹那,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我,我此生从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好像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所有的理智都都离我远去。那一瞬间,我再也想不起任何快乐的回忆和愉快的往事,周身只有黑暗和刺骨的冰凉。

这种感觉持续了漫长的十来秒,然后我倒抽一大口气,好像从溺水中复活过来。杰克立刻走到我旁边,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从下巴和鬓角不断滴落。我吞咽着干渴的喉咙,费劲地摇摇头,说:“没事,大概……遇到摄魂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