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

给秃驴推销梳子当然是开玩笑的。

上辈子,楚虚就不止一次吐槽过那些hr奇葩问题,怎么会在魔界以此考验自己的第一名助手呢——两界现在严格来说不存在真正的秃子也不行!

他不过是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证明他有在魔界列土封疆的资本,并有足够的智慧指引前进的方向,就顺利折服了薄。

这绝对不是因为对方被他的武力震慑,知情识趣。

作为一个难得不是满脑子肌肉的魔族,薄完全抵抗不来楚虚幻化出的壮丽城市,从他建立那个粗陋的地下城,楚虚就看出,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临时捏了幻心城。

是的,他已经想好了,等这座华夏风格的古城搬到魔界,就取名幻心。

其实,城市并不是薄真正倾心所在,根据楚虚对他的分析,他向往的是一种井井有条的秩序,地下城几乎强迫症排列的石洞就是证明。

可惜,他想要的东西在魔界太难,以至于他努力这么多年,也只能在洞里发霉,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站出来,作为逆魔的首领。

楚虚感慨,看,这就是一个守序邪恶生在混乱邪恶中的痛苦,没有正确的方法,恐怕连魔祖罗睺都无法令那些魔族严格听令。

但与他那三个倒霉兄弟比,薄又似乎幸福很多,他是向往秩序所以制定秩序,那三个始魔却是喜欢混乱,可被迫约束自己与同族。

惨,真惨,楚虚幸灾乐祸摇头,谁让他当初去视察的时候,各个都防贼一样防着他,结果这么些年过去,越努力越糟糕,还不如他去洪荒一趟,在罗睺面前挣了点面子。

楚虚嘚瑟一下,又猛然惊觉。

不是,他对罗睺又没什么忠心可言,干什么要为能给他做贡献而高兴,别忘记,对方的天魔解体大法把他坑得两辈子都没经历过那种痛苦,他一受害人,还要感谢加害者?

楚虚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忠诚什么的,流于表面就可以,千万别真刻到心里,罗睺又不会因此就对他产生优待。

成年魔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搞定建城的苦力,楚虚一开心就忘了在洪荒的那些郁闷,他现在就像第一次玩我的世界全息版,哪怕啥都没有,也打消不了他的兴致。

而另一个人,却恰恰与他相反,始终无法静心。

紫霄宫,老子自从见了不周山那一幕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小黑是平平淡淡老死在昆仑,又或者是在感情转淡后自然离去,他得知对方身死,可能也就不过多几分感慨而已。

然而,他们分开得突然,仿佛一部温馨的电影戛然而止,等黑掉的屏幕恢复正常,主角突然死了一个,这让他如何意平。

尤其是,当日小黑离开,是因为他突变的态度,后来通天提议找回,他又未应,几次机会,都从他手中溜过,与其说魔祖害了他,自己也是最大的帮凶,越发令他心情起伏。

老子修为高深,数万年来,不曾亲近过他人,也不曾失去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坐看昆仑,任世事变迁、时光荏苒,也不萦于心。

与小黑同走的那一段已经出乎他预料,但在他还未彻底摆脱影响时,对方先行告别,更是令他有种落空的怅然。

他这份表现被上首的鸿钧看在眼里,作为他已经预定的大弟子,鸿钧自然无法放任,停下讲道,淡漠视去:“太清可有疑问?”

瞬间,所有目光汇聚过来。

三次讲道,鸿钧从来都是自顾自讲述,时间一到,绝不停留,这是头一次关心下面的学生,怎能令他们不意起。

如准提那等心思灵光的,甚至想到了鸿钧是不是和太清有什么关系,毕竟,看,他们同样的白发,同样的面无表情,甚至仔细看,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呢。

先不说准提这番猜测多么无稽,只说老子听了鸿钧的问题,一愣,连忙稽首:“道祖勿怪,是弟子分心了。”

他停顿一息,接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踌躇着问:“敢问道祖,不周山异变,无需插手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作何感想,仿佛有些苦涩,又有些冰凉,就如一块石头被放入溪中,水流逐渐蓄积,直至漫过去。

石头存在,溪水也未断绝,但被磨下来的粉末,却混在水中,无法剔出。

鸿钧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此距不周山太远,等吾等赶到,罗睺必已逃遁,无需多理。”

也就是说管不了干脆不管了,哪怕是道祖,也有选择躺平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