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子哗啦作响,即便人被放了下来,那双腿也早已经站不住了。祁林跪坐在地,头还是低垂着,一只手却是死死攥着,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
苏岑上前跟着蹲下来,“你还好吧?”
一直垂下去的头头勉强抬了抬,刚一张嘴,先是从干裂的唇缝里渗出缕缕血丝来。
苏岑皱了皱眉,“拿点水来。”
那副极度干渴的双唇一碰到水就立即贴了上去,中间呛了几次,却不等咳完又继续喝,最后一碗水连喝带洒,总算见了底。
喝完人总算能说出话来了。
“与爷无关……”祁林开口的第一句便道,“突厥人有个传统,不管多大的深仇大恨,不杀不及马背的孩子,是我们自作主张放了他们,爷并不知情……”
苏岑抿了抿唇,当初捕鱼儿海之役,图朵三卫落下了一个冷血无情、屠戮族人的名声,如今他们留情了,却还是遭人咒骂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所以到底什么所谓忠,什么所谓义,在这群异族人身上从来就没人正视过。
“可你为什么要认?”苏岑沉声道,“明明这件事只要你们不认他们也没有证据,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有人质疑过,难不成他们会跑到突厥去质问突厥可汗你是不是姓阿史那?”
紧紧攥着的掌心总算打开,那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两颗染了血的佛珠。
祁林轻声道:“他们抓了伶儿。”
从天牢出来苏岑在青天白日之下打了个寒颤。他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在奔波,竟没来得及去看看曲伶儿是不是还在家里。在他走了之后阿福又一路摸索回了扬州,可他一看到阿福就想起京城里那些事,后来又打发人回了苏州,所以到最后就剩了曲伶儿还留在这里。
他一时竟忘了,曲伶儿也是暗门出身,李晟如今得势,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苏岑心里一阵心慌,封一鸣已经死了,那曲伶儿该不会也……
郑 知道他所担心,安慰道:“李晟还要留着曲伶儿要挟祁林,他一时应该不会有事。”
苏岑这才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