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先起来…妈,我们已经结束了…”

“洄舟啊,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把阿崇教育好…算妈求求你了…”

“妈您先起来,妈…”傅洄舟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状况,要是有乔灼…

不可能了,以后都要学着自己面对了,他已经没有人可以依赖了。

对不起乔灼,如果现在的我是二十岁的,没有遇见过梁崇的,没有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傅洄舟,那么我一定会答应你,陪你一起面对任何阻碍。

但二十八岁的傅洄舟是个懦弱无用的人,他没有勇气,也不配站在那么优秀的你的身边。

“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和梁崇没可能了。”

江桐终于停住了动作,短暂的怔愣后是更剧烈的哭声,傅洄舟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这是他们最后的道别。

良久,房间里安静下来。

“谢谢你洄舟,妈…不,阿姨这就走。”

傅洄舟叹了口气,肩膀已经被眼泪浸湿,“…妈,我送送您。”

他起身送江桐下楼,迈下最后一级单元门前的台阶时,梁崇正站在车边看他。

他们无声地把江桐送进车里,又默契地走远了些,梁崇说:“洄舟,再也不会有人,像你爱我时那样喜欢我了。”

“都到楼下了也不惜的上去,让你六十多的老母亲求我,梁崇,对你妈好一点。”

“能再抱一次吗?”梁崇不理会恶语,说着便张开双臂靠近他。

“抱歉,不能。”

梁崇笑了笑,不再强求,转身回到车上。

目送江桐离开,傅洄舟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家里,把自己瘫在沙发上回神。被打湿的睡衣糊在肩膀上太难受,江桐的泪眼刺痛他的心脏。

那是个比亲生母亲给她更多关怀的女人,能坚持这么多年的婚姻,不排除江桐的原因。刚刚江桐就是在这沙发前给他下跪,磕头,这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乔灼住过的客房,这是他七天以来第一次打开这扇门。

床单被抻得很平整,衣柜里已经空了,插排上也没有大大小小的充电器插头,只有买给乔灼的灰色睡衣,被整齐地摆放在枕头上。

乔灼走得太匆忙,或者都怪他的拒绝太决绝。要不是这样,乔灼一定会连睡衣都洗干净,这个家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他脱下肩膀沾湿的睡衣,把大一号的灰色睡衣裹在身上,揪着衣领贴到鼻尖。

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衣服上根本找不到乔灼的气息。

他把手机取过来,穿着乔灼的睡衣,躺进乔灼盖过的被子里。他侧躺着把自己蜷作一团,没有人可以分担今天的烦躁。

迟来的悲伤赶上了假期最后一天的末班车,错过乔灼的实感在他生来迟钝的脑子里放大。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两件睡衣都被眼泪沾湿了,没出息的胆小鬼天生学不来主动。

他睡不着,屈服于对手机录音的依赖,然而太长时间没听过,他都忘了最合适的是哪一段,他凭着印象点开,调好音量放在枕边。

才过去几分钟,睡意都没找到他的方向,手机里突兀地传来了自己的声音,“乔灼!我在这里!”

他点错录音了。

这是那天他去接乔灼一起吃酸菜鱼的时候,失误把自己也录进去的废录音。

那天的Y大门口很热闹,那天的乔灼很帅气,那天的饭局很开心。

他把车停在路边,乔灼向他跑过来,一直都是,乔灼向他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