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鼓噪的心跳声不知道来源于哪颗心脏,有些感情其实不需要言明,你不说,它就永远在那儿,你说了,说不定哪天就摔碎了。

有些感情也不需要长久,限定的,未完的,那才是永远会被追忆的美。感情一旦落到实地开始发展,便免不了被柴米油盐磋磨。

傅洄舟深谙此理。

你可以说他结婚结怕了,可以说他作为一个年长者在掌控节奏,也可以说他迟钝,更可以说他懦弱。

假如他今年18岁,他一定会抓住所有暧昧因子,也一定不放过所有冲动的机会。

但他今年28岁,经历了一段失败婚姻,他会刻意忽略一些示好,遏制对方的冲动。

只可惜,乔灼就是他假如的十八岁。

“哥。”他下定决心一般,握住了傅洄舟的手,“我们已经牵手、拥抱、共枕,那你会和我接吻吗?”

不具名烟花在傅洄舟脑内炸开,他希望寄凡的服务员进来上菜,这样他就可以在服务员走后,问你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乔灼那么聪明,一定会给他台阶下,告诉他没什么,吃饭吧。

他在心里数了十秒,手心出了汗,都没有等来上菜的人。

他想投诉,寄凡餐厅上菜太慢,害我被心跳声震聋。

在他脑内疯狂寻找托辞的时候,另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是一道手机铃声,他给妈妈设置的独特铃声。

“乔灼…我妈妈的电话…”

“什么?”

“阿灼…”

乔灼重重叹了口气,放开了傅洄舟,“好吧,哥去接电话。”冲动不可取,还得从长计议啊。

傅洄舟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拿着手机快步跑出包间,里面有塞壬的歌声,引诱他冲向礁石。

而他需要出门面对现实。

“喂,妈。”

“你离婚了?”

“…是。”

“好啊傅洄舟,要不是梁崇过来看我,我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梁崇?难怪。

那次梁崇来家里送花之后,单位没再收到过花,他明明感觉梁崇憋着坏主意,后来却平静地异常,原来是自己没能力,开始搬救兵了。

“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我还没有整理好…”

“没有整理好?梁崇说你已经和别人同居了还算没整理好?明天给我回家交代清楚!”

在骂声之后,电话被挂断。

他突然后悔,为了维持体面,曾在妈妈面前给梁崇树立了太多正面形象,以至于在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加害者成了长辈眼中的受害者。

明明说好了,等时机到了一起告诉家里长辈。果然梁崇只会背叛他。

他靠在包间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他适合抽一支烟,但想到烟味他又不自觉反胃。

怎么还不上菜呢,他需要压一压嘴里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