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沙发上,视线自然下移,看着傅洄舟搭在自己腿面上的小腿。

刚洗完澡,穿着睡衣,睡裤皱起,露出脚踝和一截儿小腿,脚趾尖被水汽蒸腾成偏红色。这人没多大力气,踹人像挠痒。

鬼使神差地,乔灼又圈住了傅洄舟细白的脚踝,大拇指摩挲两下,手上又收越紧,紧到傅洄舟开始疑惑。

“你怎么啦?我又没看恐怖片。”

“嗯?没有。”乔灼看着自己的动作怔愣片刻,稍稍松劲儿,双手交叉在后颈靠在沙发上,“我怕你看综艺太激动,踹我一脚。”

“什么呀,我才不会。”傅洄舟盘腿坐起来,关了电视机,“都快九点了,回去睡觉吧,真的好累。”

乔灼机械地点点头,目光顺着他的脚踝,从盘起的腿上落到返回房间的步子上,他想红色和白色该是世界上最相配的眼神。

“抱歉啊哥,你的脚腕儿被我攥红了。”

他发誓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且表达歉意,然而看到傅洄舟迅速加快的步伐,以及瞬间通红的耳朵,他才意识到这话有太多暧昧成分。

他挠挠头,看傅洄舟的房间门关上,正准备回客房,家门却被敲响了。乔灼疑惑,这么晚了谁会来找傅洄舟。

他走过去开门,一大捧玫瑰花突兀地挤进视野里,抬头一看,眉头立即皱起,“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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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是你来开门?你真的跟他同居了?”梁崇摆好的落寞表情没有派上用场,来开门的并不是傅洄舟,“傅洄舟呢?”

他没再与乔灼过多周旋,这么多次了,连锁都被换了,他当然也长了记性,对于现在的傅洄舟来说,苦肉计比强势好用。

门开的角度太小,梁崇侧身想要挤进来,乔灼死死抓着门,不知道该不该放他进来。

于他个人而言,他当然想把门关上把人赶出去。可这是傅洄舟的家,他好像没什么权利,而且如果是傅洄舟,大概率是会让梁崇进来的。

两人推挤间,玫瑰花被挤散,包装纸也已经被挤破,打蔫儿的玫瑰花瓣从花萼脱离,散在两人之间,代替冲突流出的血。

“我要见傅洄舟!你凭什么拦我?”

乔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是啊,他凭什么,他没这个立场。

这一瞬间的迟疑便让梁崇有机可乘,他挤进玄关,傅洄舟也恰巧被吵闹声惊动,开门出来,“乔灼,谁 ”

话被憋回嘴里,梁崇冲到他面前,把玫瑰花推到他怀里,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在这捧花束上面,梁崇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推挤已经将这束花摧残得不堪看。

他落寞地垂下手,转身把花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很无力地扯出一个笑来,“抱歉啊洄舟,下次给你送好的。”

他说完竟开始主动往外走,颓然的身影好像是傅洄舟负了他一般,傅洄舟并不喜欢这种滋味,好像他们之间的过错又被推到了自己身上。

“梁崇,如果是送花,下次就不要来了,别做无用功。”

“洄舟,你知道吗?”梁崇没有转过身,留给傅洄舟一个落寞的背影,只有站在他身前的乔灼可以捕捉到他拙劣的表情管理,“今天送到寄凡的花,卡片上写了我定好的餐厅地址,我等了你好久,捧的花都蔫儿了。”

花被反扣在垃圾桶里,傅洄舟瞟了一眼,是蔫儿了,但现在梁崇是不是在撒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们已经结束了。

“很抱歉梁崇,你送来的每一束花,我都不会收,不要再浪费钱和时间了,我今天很累,需要休息。”

“好,打扰了。”梁崇依旧维持落寞,“你要是有空,去看看我妈吧,她挺想你的。”

很意外,今天的梁崇出奇的好说话,说完就出了门,出门前,还捡走了散在玄关处的花瓣。

然而傅洄舟并没有半分动摇,总感觉冷静下来的梁崇,实则有了更周全的计划。

乔灼扯了个垃圾袋,把玫瑰花束装进去,暂时扔在了门口。这么一出把两人的瞌睡都赶没了,重新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