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灼突然觉得欺骗傅洄舟明天再来见他的自己很过分,暗示傅洄舟请他吃酸菜鱼的自己也很过分,明明已经因为离婚的事情那么累了,明明自己也知道他因为离婚已经心力交瘁。

你在任性什么?乔灼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如果他和傅洄舟简单的相识于一场纯粹的文旅经验分享,如果傅洄舟和梁崇早就已经离婚,如果乔建生不是一个同性恋。

或许要有这么多假设,他才能任性一回,请求一次请客,强求一次陪伴。

“傅主管,其实我的校园卡也不常用,说不定,是被我放在别处丢在学校里了。”

他侧脸看着开车的傅洄舟,路灯的影一道道从他身上闪过去,像电影画面,而他是看电影的人。

荧幕与现实从来不能互通,艺术创作只能留存于想象。

“我也不着急补办,你先忙吧,有时间我们再联系,带你逛我们学校。”

有时间再联系。

有时间也不会再联系了,常用的聊天结束语,不被赋予邀请的意义。

他又听到傅洄舟跟他说谢谢,有气无力的,他遗憾明天的约会无疾而终,庆幸自己的“善解人意”。

校园卡和酸菜鱼,是属于乔灼的,青春躁动里的秘密。

学校很快就到了,他们互道再见,回到自己的世界。

乔灼进了校门,傅洄舟把车停在了傍晚来接人时停过的地方,白天数过的招牌都亮起了各色的灯,叫卖的音响在夜色里更敞亮。

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半边公路和几家店铺的招牌,灯光在照片里模糊成绚烂的光点,像老照片。

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是他们的热闹。照片里,没有街尾的正宗酸菜鱼。

傅洄舟重新驶入公路,车载音响里低沉的嗓音响起。

“第二是穿过万家灯火无数

却无一人等我在归途

第一是收到远方一纸家书

说照顾自己,累了别忍着不哭”

*

那天回去后,乔灼的舍友问他和谁去游乐园约会了,乔灼说不是,他见义勇为救了人,人家感谢他。

吃顿饭,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第二天,乔灼给傅洄舟的朋友圈点了个赞,评论他说,下次请你,也是你的热闹。

后来他们只是互相点个赞,偶尔评论几句,下次和有时间都没能被兑现。

再后来,傅洄舟应该是很忙吧,除了寄凡的固定广告,很久没再见过他发关于私人生活的朋友圈。

他们像大学毕业后的舍友,即使曾经无话不谈,共享秘密,仅仅在放假一个月后,就失去了联系。

再看到“寄凡”两个字,是乔灼在学校发的实习意向单上。第一个意向栏目是习伦集团,后面括号里的内容包括旗下两个酒店和寄凡观光游乐园。

在宿舍的兄弟们纠结于去北京还是上海时,乔灼果断的填写了习伦集团,备注:寄凡运营。

距离上一次和傅洄舟的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一天,乔灼背着背包和笔记本电脑等待来接他和张演去实习单位报到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