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昀问她与辛榕什么关系。她小声地答,是哥哥,邻居哥哥……
邵承昀听了回答,直接哑了几秒。他原以为这两人怎么也是有血缘的,表哥表妹一类的关系,是不是小孩子被骚扰了受了欺负,辛榕替她出头才搞成这样,没想到就只是同住一栋的邻居。
邵承昀大概是心肠比较硬那种人,又或许只有在对待辛榕这个人上有些格外的软。
他想起辛榕被揍得满嘴吐血泡的样子,又看看眼前还算白净的小孩,突然冷笑了下。
糖糖从小看惯了大人的眼色,被邵承昀这么盯着,吓得直哆嗦,神情惶恐地搂紧了小兔子玩偶,眼看就要哭了。
邵承昀拎着她衣领,又将她带回司机跟前,说了句“联系警察交给家属”,然后示意司机照办。
糖糖被司机带走时,回头看了一次邵承昀。
她心里惦记着哥哥,可是胆小不敢问。急诊室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很多,乱哄哄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人群中,显得很醒目。
糖糖最后看了他一眼,司机在一旁叫她“走吧”,她眨了眨眼睛强忍住泪,然后转开视线,默默地跟了上去。
辛榕处理完伤口已是深夜了,值班护士把他推进一间单人病房安顿下来。
因为脑震荡的缘故,他一直反胃恶心,也吃不了东西,护士就给他挂了瓶水。
邵承昀没再出现。
陪床这种事,邵家二少从前没做过,现在和以后也不会做。
他为了辛榕跟一群混子打架,手上的伤口也崩了,还随车一路赶到医院,守着辛榕治伤,直到听急诊医生说了没有大碍这才走的。要说他已经够好了。
辛榕平躺在床上,手机不在身边,他想联系谁都没办法。邵承昀给他找了个护工,刚才来和辛榕打过照面,指着床头一个摁铃说,有需要随时叫自己。
辛榕心里挂记着糖糖,很怕邵承昀又把糖糖送回那个破旧小区里。
他问护工能不能联系邵承昀,护工站在床边摇了摇头,说,联系不上,这么晚了你先睡一觉吧。
辛榕撑着想下床,他要去护士站打电话给邵承昀,问问小孩的下落。护工大哥倒是个实在人,选了他右边肩膀没什么伤的位置把他摁了回去,很坚决地说,“你不能下床,你要打谁的电话就把号码给我,我帮你打。”
辛榕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邵承昀的联系方式。
他和护工相对沉默片刻,最后无奈道,“算了,等明早吧。” 辛榕知道自己担心过度了,邵承昀比他经历的事情多得多,糖糖在他那里应该能有个妥善的安排。
护工走后,辛榕独自躺在单间病房里,听着挂点滴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他浑身都痛,整个人都快痛得模糊了,后来过了多久又是怎么睡过去的,就连他自己都很恍惚。
隔天早上有人来给他鲫鱼汤,正巧是昨晚那个司机兼保镖。
辛榕客客气气请问对方的名字,然后好好叫了声“陈哥”。
司机毕竟是当兵出身的,性格挺耿直。昨晚见到辛榕那么舍身保护一个小孩子,对他印象也好,留下汤煲后没有马上走,还和辛榕聊了两句。
辛榕问他糖糖的去处,司机也没瞒着,说送回派出所以后才知道小孩父亲已经被拘了母亲也走了,别的亲属都找不着,只能打电话请示邵承昀。最后临时给安排在了邵家的一个佣人那里代管,估计下一步送去儿童救助站。
辛榕听后沉默了会儿,低头安静喝着汤。他嘴里的创口还没愈合,喝汤也疼。
司机见他不说话,又主动讲了一句,“邵总挺关心你的,你是不是还有个什么房子的事情没解决,邵总也帮你搞定了。”
辛榕一下抬起头来,说,“他怎么知道…?”
司机耸耸肩,“中介打你手机,邵总给接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就听邵总说,房子不用挂出去了,现在买。”
辛榕听司机这么一说,看着像是有点慌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邵承昀竟然能掺和进这么多事里,先是突然出现救了他,现在又帮他买了房。
这都是大事,救命的大事和花钱的大事,这么一来辛榕和他是彻底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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