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远强装淡定,清了清嗓子,说:“还是就这样缝吧,麻烦你了,哥。”
几乎是在童乐心的手将将碰上裤子时,杭远就硬了,校裤宽松,完全遮不住顶起来的形状,杭远耳根子发烫,他觉得童乐心一定发现了,说不定正在心里骂他流氓,可是喜欢的人离自己这么近,哪个正常男人能忍得住。
他敞着腿,全身僵硬紧绷,童乐心蹲在他面前专注地缝补裆部的破口。
他低头看着童乐心的发心,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变成暧昧的粉红,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体内的恶魔因子就在蠢蠢欲动,想象着童乐心含住他的欲望、接住他的肮脏,想象着童乐心的眼泪只为特定的人而流。
乌云散去,倾泻下一捧月光,缝纫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杭远执起那块暗红色的布料,借着月色细细端详。
杭远挑选裙子的眼光十分挑剔,总觉得都配不上他的心心,另一方面,他的口味又很极端,他最喜欢看童乐心穿两种颜色的裙子,一种是白色,另外一种就是红色。
想来还是他太贪心,想独占白玫瑰与红玫瑰,兼得地上霜与胭脂膏,纯白的天使和艳俗的娼妓,他全都要,咬牙衔住了月光,还想纵身跃入火光。
到头来,只有堆满衣帽间的裙子,一半白色、一半红色,静静地陪他度过每个失眠的夜。
十六岁的杭远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问司哲,他会说:最接地气的学霸,如果问暗恋过他的女孩子,她们会带着粉红色滤镜,描述出许多场景,比如夏日傍晚骑着单车的少年,比如随意搭在椅背上的185码校服。
但其实最准确也最直观的答案大概是:把十六岁的童乐心完全颠倒过来,就能推导出十六岁的杭远。
杭远是富养出来的男孩,殷实的家境足以保证他随心所欲地长大,拥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但很幸运的,他没有养成刁钻刻薄的坏脾性,而是像一颗生长在阳光下的树,拔节成长出的每一寸都散发着健康蓬勃的生命力。
童乐心和他不一样。
他是潮湿角落里苟且过活的一片苔,长期见不到光,潜意识里否定了光的存在。
童乐心出生时还不到五斤,肺部没有发育好,甚至无法自主呼吸,护士也没办法让他哭出声音,就在他被送往新生儿科抢救的路上,他的弟弟出生了,七斤八两,十足的大胖小子,用一声响亮的啼哭预告他漂亮的人生。
他们都是父母荒唐婚姻的牺牲品,却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