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今天早上为什么会跟杨幼安亲在沙发上,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往年这个时候梁思礼都跟钟亦待在一起,要说一个人还真是头一次。
眼下颠来倒去把那些经典老电影翻出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打发不完时间——自从钟亦跟张行止谈起恋爱,他一个人空闲的独处时间瞬间就多了起来,梁思礼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从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梁家老宅那边到了过年,向来是他侄女侄儿的天下,一是他自己不想回去,二是那屋子里也没一个盼着他一个没结婚的回去凑热闹的,好在他想到了另外一个跟他一样过年回不了家的人。
梁思礼从家里开车去影视基地时,杨幼安正在搭建好的场棚里忙碌着拍摄。
历史正剧,剧组制片是他和钟亦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别说主角,就是配角阵容也没一个腕儿小的,全员老戏骨,机会很不错,所以听说这边还缺一个小朋友,钟亦顺手就把杨幼安推来了,又是个失宠的受|气|皇|子角色,小可怜人设不倒。
看着棚里勤勤恳恳的杨幼安,梁思礼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钟亦和张行止。
算起来,张行止也算是他一手推到钟亦面前的,那两个人就是能在彼此身上找到除开专业执念以外的志趣,张行止只有跟钟亦在一起,才能彻底放下极限摄影,钟亦也只有跟张行止待在一起的时候,才叫“生活”。
理智上梁思礼告诉自己就该是这样,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疙瘩,而且这些疙瘩不随时间消磨,也不随他前前后后找其他莺莺燕燕消磨,就那么不大不小的放在那,不想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偶然一想起来就总还是会有些难受。
按排期表,这剧组年前就该杀青了,但导演较真,磨得时间稍微久了点,一个反复就往后延了几天,闹得杨幼安一个人待在剧组里过了年,家也没回成。
梁思礼原本只是觉得孩子怪惨的,他在家里待着也无聊,就过来看一眼,哪知道一看还看出了问题。
临近尾声,组内所有人都专注地各司其职,没一个不惦记回家,就连演员也卯足了干劲想拍完最后几场赶紧收工,奈何导演完美主义,最后一条杨幼安被人从城门上推下去的镜头,愣是因为那推人的小兵群演表情不到位连着重来好几条。
城门景是搭的一点没马虎,推当然也是真推,就算底下垫着厚厚的救生垫也免不了遭罪。
杨幼安每次被推下来都没法立刻从失重和撞击里缓过神,不少同场次穿着戏服的演员都站在垫子旁等着扶他起来。
梁思礼就算站在外围也能清晰地看到杨幼安每次被人从垫子上扶起来,旁边那个穿着龙纹的“皇上”都会主动帮他整衣服,又是拉腰带,又是牵里衣的,杨幼安极力婉拒都推不了。
起初看第一遍梁思礼还只是有点怀疑,毕竟旁边比他离得近的工作人员都没什么反应,但后来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戏码再上演第二次,猜想坐实,梁思礼心里那股火顿时就冲起来了,忍无可忍便大步过去将杨幼安从那人手下拉进了自己怀里。
“冯老师新年好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我公司的小朋友,没想到碰上您了。”梁思礼这话听着字面上的意思是挺客气,但论语气就有点皮笑肉不笑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一声不敢吭。
那被称为“冯老师”的老头显然也没想到梁思礼会突然出现在这,看着他微妙按在杨幼安肩上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敢情是梁总的人,幼安也没提过。”
“性格比较内敛,要不是我今天想着来看看,都不知道他拍戏这么辛苦。”梁思礼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这老头借着整衣服,在杨幼安身上揩油的手,一语双关就把人怼了回去,先前真是没听说过这人还有这癖好。
看来组里这些人不是没看出来,只是都在装聋作哑。要么,就是这姓冯的从最开始就仗着咖大动手动脚,没人敢管他;要么,就是今天才第一次下手,大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完工赶紧回家。
梁思礼也不想废话了,直接转头问导演:“刚刚那一条过了吗?”
导演还一直盯着播放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下听梁思礼问,抬头应完没问题,就让大家加紧准备开始下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