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止就怔愣地听着已然绕到副驾驶的人对他催促道:“走了张老师,收工回家睡觉。”
“……好。”
后来张行止握着方向盘在心里反复回想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得出了钟亦刚刚确实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的结论。
楼上的二嫂是直到等到自己的丈夫折返回来,也没想明白老爷子把钟亦追回来图什么,因为事实跟钟亦预想的一样,根本不存在谁让梁思恒出来找他。
钟亦给梁思礼预判的是二十分钟,但其实梁思礼只撑了十分钟就忍不住亲自出来找了。
梁思恒说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同样的道理,梁思礼自然也了解自己这两个哥哥。虽然钟亦从没给他说过什么,但刚刚梁思恒的主动请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好在他刚走到电梯口,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梁思礼悄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钟亦没跟他哥单独待在一起,钟亦就是安全的。
梁思恒睨着自己跟前努力掩藏慌张的弟弟,面上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心里却已是不屑至极:“这才几分钟,这么着急出来找人是怕钟亦跟谁跑了吗?”
梁思礼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呲着牙便冲人笑道:“我担心这个做什么,二嫂不也从没担心过二哥跟人跑了。”
其实梁思礼很少这样拿话噎他们,饶是梁思恒也有些看不出他现在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歪打正着,在跟他虚张声势。
梁思恒赶在自己握紧手心前,便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故意道:“主要我看钟亦脖子左右两边都有印子,不像是你弄上去的。”
梁思礼当时心里就是一声骂,钟亦今天脖子上戴了丝巾,要想看到印子必定是直接上手了。
但饶是再生气,这个时候也绝不能漏怯。
梁思礼顶着他哥X光扫描似的目光便挺胸抬头收腹,拿出了正宫的气魄,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二哥,连我只喜欢在左边留印子都知道。不过既然二哥都调查过了,那应该也知道钟亦只是为了找那个人拍《美学 2》吧。”
梁思恒就紧紧地盯着他,问的一字一顿:“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慌?”
“怎么可能不慌,换二嫂跟人这样二哥也不可能泰然处之吧。”梁思礼笑得真诚,“但只要一想到钟亦刚刚给爸说的话,就觉得自己慌得特别没有道理。”
今天在桌上看到梅子酒的时候,梁思礼就知道他二哥肯定知道了,这会儿索性不再多隐瞒,扔下一句“钟亦可能醉了,我去看看他”便扭头进了电梯。
梁思恒前后接连被钟亦和梁思礼这两个曾经都对他犯怵的小辈摆了一道,几乎是电梯门一关上,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当年钟亦跟邹超的事有很多版本,因钟亦下手之辛辣,说他从最开始就是计划好去给邹超下套是其中最受认可的一种,除此以外,另一种同样呼声不低的说法,是传当时其实是梁思礼把钟亦当枪使,是故意把人送到邹超手上的。
其他可能性梁思恒不知道,但最后这个版本一定不可能。他这个三弟别的不行,就有点小聪明,别说邹超,他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干把钟亦往别人床上送的蠢事。
因为他深知,只有谁都睡不到的钟亦,才是最值钱的钟亦。
钟亦是他最后的底牌,为钟亦保值,就是为自己保值。
而这个“谁也睡不到”,自然也包括他自己,这是梁思礼给自己霸着钟亦,又懦弱地不敢动钟亦找出的完美借口。
但梁思恒猜对了一切,独独猜错了他们父亲的反应。
他以为钟亦今天这样顶撞人,必然会惹来一阵怒火,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就连梁思礼都吃了一惊。
二哥离开以后,餐桌上就只剩了他一个。
梁思礼都已经准备好要给喝飘说胡话的钟亦顶雷了,哪知道他爸竟然笑了,还夸他眼光好,说他跟老大和老二比起来没一点好,胜就胜在碰到了钟亦。
关于这一点,梁思礼一直有非常清醒的认知,但更超出他预料的是他父亲接下来的话。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难得的笑弯了眉,第一次向自己这个幺儿和盘托出了自己对他继位的看法:“刚开始《逻辑美学》这个盘子出来的时候我和很多人一样,都觉得你是走了狗屎运,但等我真正见到钟亦以后突然就明白了,立博这个位置换谁都不行,只能是你。”
梁思礼蒙了,问他爸为什么。
他爸说:“因为你们三兄弟里,能留住钟亦的,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