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注视他的第一眼我便想起来了,我对这个人心生爱恋。

我想起来那双眼睛是我生平所见最美的景色,远胜于世间一切珍贵的宝物。

那么他呢?他对我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于是问他:“你爱我么?”

这个似乎有些突兀的提问,果然令五条真司神色微怔,甚至是有些恍惚地注视着我,就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就像是在过去记忆中的某个狭缝中,我们也曾谈论过这种关于“爱”的话题。

不过很快他又收敛了那股流泻出来的情感,恢复了原本的自若:“当然。”

他的声音如此真切,可我总觉得仿佛隔了一层纱雾,所以连带着他本身都变得有些虚幻。

“真司,”我叫着这个名字,令我感到陌生的、无法触动我记忆的名字。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是五条真司么?”

五条真司握着我的手指,他问我为什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如果我不是五条真司的话,那么我会是谁呢?”

被这样反问之后,我试图去思考这个问题,有一个答案似乎在我的脑海深处涌动,可当我想要深入看清楚它的时刻,尖锐的刺痛再一次截断了我的思绪。

那种刻骨的疼痛感令我紧紧地抓住了五条真司的手臂,等到疼痛减退,回过神来才发觉我的指甲竟深深地嵌进了他的手臂。

可是他的脸上,却始终覆盖着那副完美无缺的轻柔微笑。

“好好休息一下吧,茉莉。”

意识的末端,就是沉没于对方那轻柔的嗓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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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还在思索要如何才能再见到五条真司,可实际上都不用我自己想办法,那之后他便几乎每日都要来造访这个僻静的角落。

他来的时间点大多在黄昏或是入夜之后,据说是因为白天都在忙于家族中各种事务的缘故。

和忙碌的五条真司不同,我的每一天则是很空闲。

虽然脑海中那股刺痛感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不过相较于刚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其实已经减轻了许多。

至少……已经没有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痛晕了的情况出现了。

不过在我将这事当作笑话讲给泉子听时,却刚好被五条真司听见了,或许是因为这笑话太过无趣——也可能是因为处理事务太过辛苦了,所以就连平日里总是在微笑着的五条真司也没有因此露出笑容。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夜晚的幽暗令他的神色不太明晰,我匆匆瞥过一眼,却只能望见阴影的轮廓。

好在他很快便进了屋,像往常那样在我的寝具旁坐了下来。

而在五条真司进来之后,泉子总是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这次也不例外。只剩下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我注视着五条真司的脸,他的脸上并没有笑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高深莫测的思虑。

我忽然意识到,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敛去笑意的模样。褪去了虚幻如朝雾般的笑容之后,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空洞。

因为感觉这样太奇怪了,所以我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五条真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轻声回答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