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河、秦枫、青木等不知内情的,都诧异地问道:“掐人脖子?你们在公堂上跟人打架了?”
秦涛哈哈大笑一阵,用筷子敲着碗沿道:“是这么回事:话说今日开堂,胡家请了一个尖嘴猴腮的讼师来……”
他阴阳怪气地用说评书的腔调,把黄豆当堂演示的情节说了一遍,听得众人轰然大笑。捶桌不止。
刘氏白了三儿子一眼,却掩不住满脸喜悦。
板栗听秦涛形容了那卫讼师的长相,忙道:“我知道这个人。上回跟胡镇在湖州打官司,胡家请的就是他。这混蛋还没死?”
黄豆就道:“没死。我今儿掐都掐不死。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郑长河得意地高声对秦枫道:“我先就说了,这些当官的,都是花花心肠。咱们家就黄豆能对付。”
秦枫微笑点头,说黄豆脑子转得快。
郑长河对黄豆夸道:“我孙子就是脑瓜子灵光。黄豆。你咋不多掐他一会,瞅他快没气了再放他起来,看他狗日的有啥话说。”
青山道:“爹,再掐就没气了。那你孙子就要蹲大牢了。”
众人听了都笑。
当下小辈们互相打听,各人说起皇宫、公堂、景泰路的事情经过。有问的,有答的,有补充的,把三条线串一块,秦枫和青木才弄清楚整个事情经过。
因板栗说起皇宫里的情形,说皇上又赏了两万两银子给张家,一万两给郑家,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郑长河笑得合不拢嘴,又对板栗夸道:“我外孙子脑瓜子也灵光。这下省得你娘回来着急没银子买米了。”
郑老太太看着两桌子人老小欢声笑语,自己却发不出声音,着急的很,于是不停跟云影比划,表情丰富极了。
渐渐的声音就稀了下来,只听见青木劝秦枫喝酒的声音,还有秦淼的小妹子秦溪撒娇地跟大姐要这要那的声音,其余人都埋头大吃。
主要是青山、葫芦、板栗、小葱、秦淼和香荽这些好几年没回家的孩子,吃着家里的菜,那真是恨不得再长一条喉咙出来——一条喉咙不够吞呢!
青山眼馋,搛了这样,又惦记那样,索性都搛了回来,碗里菜堆得冒尖,跟个小山头似的。
他低头猛吃了一阵,才停下来感叹道:“这干焖泥鳅真香。这个腊肉也香。还是咱小青山的鱼肉香,就是比别的地方的好。唉,都是腌菜,要是有菠菜吃一筷子就好了。”
郑老太太跟他坐在他一块,听了这话,忙搛了一筷子莴笋放他碗里,一边告诉他,这是用晒干的莴笋条泡发后,拿素油蒜汁调拌的,跟新鲜莴笋差不多。
一开口,声音就跟耳语似的,方记起嗓子不能话这回事。
老太太很后悔,不该跟胡家那婆娘死吵,弄坏了嗓子。她带了这么些家乡的好东西来,满桌都是儿孙,吃着都是要问的,可她居然不能应答,这不急死人么!
既然说不得,就动手吧。
于是又搛了一筷子青椒炒木耳给小儿子。见他碗里放不下了,就使劲用筷子往下压了压。
这是自家种的辣椒,用草灰储藏保存的,当然也比外边的好。青山几年没吃到了,肯定喜欢。
再搛一筷子肉焖笋回来,见青山碗里实在没法堆了,眼光一转,就放进青山身边板栗碗里,又对板栗隔壁的葫芦道:“葫芦,你自己搛,奶奶够不着你那边。”
发出的自然又是耳语,老太太十分气馁:看看,一刻不说话都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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