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红玫瑰和白百合、雨晴的天空

诸伏景光转头,从厨房的窗口向外看去。外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连天都是惨白惨白的,但是却亮得刺眼,像是有一团光挂在天上。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看看呢。”当时和阵平说话被打意外断了,后面也忘了再提。等正式回归后,也许可以找时间偷偷去看一眼。

另一边,被诸伏景光念叨的松田阵平正在执行一个潜入任务。经历过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后,他也得到了公安部的,嗯,算是编外人员的这样的一个身份。也会执行一些和公安那边有关的工作。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不若说,其实这才是他想方设法接近公安部的重点原因。那家伙失踪了,而且是猝不及防的——至于为什么要补充这么一个词,是因为他的另外两个同期也曾经失踪过,并且有一个是正在进行时。

根据他的调查,这背后的真相不简单。公安部里也许存在内鬼,并且还似乎牵扯到了某个黑暗的组织。对那个组织,他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只有一点他很确定——那个组织和鸟取有关——唯有这一点。

所以他来了。虽说暂时进展甚微,但总还是有办法的。

松田阵平把墨镜往下掰了掰,往外看了看天,感觉要下阵雨了,于是敲了敲耳朵里塞着的耳机,低声,“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已经找到文件。”

“好的,辛苦松田警官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ok。”

挂掉通讯,松田阵平身手敏捷地从这栋大楼里脱身而出。走到半途,天上灰蒙蒙的,下起雨来。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窗上。窗外的人心烦意乱,窗内的人怡然自得。

“啊,下雨了呢。”刚从一家小型商场出来不远,清原晟凛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所幸只是小雨而已,大概很快就会停了。

但就算是小雨,在一之日的催促下,他也只能跑到最近便利店里躲雨。不想把一身的湿气和雨水带进屋子里,所以只是站在屋外,蓝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一步之外水淋淋的世界,静静等着雨停。

“哥哥,要买一束花吗?”跟他一起躲雨的还有好几个路上的行人。一个捧着几束花的小女孩儿正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向他递出一枝漂亮的花朵。

清原晟凛扭头,看到女孩手里的那枝花。是鲜红的玫瑰。深红的,像是某天晚上炽烈的火色烟花。

“不用,谢谢。”清原晟凛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种天气小孩儿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被人拐走。”

“不会啦。”女孩儿甜腻腻地笑,又从怀里的花束中拿抽出另一枝花,往他面前凑了凑,“不喜欢玫瑰的话,这枝怎么样呢?”

女孩这回拿的是一枝白百合。

清原晟凛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不需要。”旋即转过半个身子,警告似的对女孩道,“小孩子该回家了,不要在外面到处乱晃。”

“……哦。”女孩悻悻地离开,离开前清原晟凛似乎看到对方向他做了个鬼脸,并且清楚地听到一句“多管闲事”。

清原晟凛摸了摸鼻头,没再想这件事,看到这场雨有结束的趋势,便也离开了便利店。

要想隐藏踪迹,保持一个所谓的“神秘主义”,对清原晟凛来讲,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开马甲。他一般都是在前往任务地点的途中顶着一个马甲,在目的地附近再切换回杰弗里的马甲。

这是他经历过多如牛毛的任务后,觉得最好的方法——简单粗暴但有效。

这回他的任务是暗杀。暗杀一个背叛酒厂的家伙,一个和酒厂同流合污二十余年,最近却打算叛变的家伙。这几天他已经打探好了消息,一个小时后,在最近的一个高级酒店里,目标人物将会举行一个酒会,庆祝小儿子二十五岁的生日。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下手的机会。

为了体现自家的财力物力,这场酒会举办的很是盛大。而且,他的儿子是警界最近风头正盛的新人——也就是所谓的贵族警察。为了捧这个场,警界很多大人物也来了。

一步错万丈深渊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可惜对现在的他而言,这样的也只能算作是家常便饭了。

清原晟凛摸到酒店后门,拿出一根铁丝对着锁孔轻轻一捅。

咔哒。门开了。

他安静又迅速地溜进酒店内部。在暗杀任务对象之前,他需要先把对方藏起来的装着重要资料的u盘拿走。酒店里面随处可见严阵以待的保安,以及四处走动的便衣警察,似乎正在严防死守中。防的是谁呢,倒也不必明说了。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他。毕竟在这种任务中,易容伪装技能的用处可就大了。一步一换有点夸张,一楼一换倒是毫无问题。只要提前放置好备用的衣服。

然后,借着这种外挂技能的便利,清原晟凛轻轻松松地就到达了目标房间。不巧,在他悄然到达的时候,藏匿u盘的房间里里正有人在低声交谈。

清原晟凛下意识捂住夹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并把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父亲。”他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听的出来原本是很年轻、很有活力的声音,但此刻却像是蒙了薄薄一层灰尘一样,沉闷无力,丧失生机。

“这件事没得商量。”一个听上去就很沧桑的男声响起。想必是这场酒会的举办人,大岛和夫。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儿子,大岛幸次郎。

“父亲……”大岛幸次郎低声哀求着。

“总之,带上这个东西,在酒会开始之前就离开,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在你觉得合适的时机……”大岛和夫态度很坚决。

“不行,抛下白发苍苍的父亲,独自离开什么的,我做不……”

“幸介!”大岛和夫严厉地打断了儿子的话,然后又缓和了态度,低声道,“幸次郎,你是大岛家最后的希望了——绝不能辜负你胸口的那朵樱花——你也同意的吧?”

“是……我知道的,我知道,但是,父亲,这件事实在是……”大岛幸次郎还在苦苦哀求父亲回心转意,“无论如何,至少您也要和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