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应就是具普通剑童之壳子么……
越听越玄乎,悲意也稍减,云濯低头打量,但见纹金白袍的肩侧垂下几缕鬓发,只已不复常人之色,竟同昔年一般白得像雪。
他气息一滞,仍以为是自己泪眼模糊,可待伸手捞过垂在颈后的散发细细看后,才发现那柔软发丝虽与他昔日白毛触感略有不同,但确实已是满头皆白。
……怎么回事?!
怔怔盯着瞅了半天,方才接受这事实,云濯满心疑虑,皱眉望向那侍者。
“云公子莫惊。”
侍者旋即意会,解释道:“凌老掌门说了,可能是因苍灼内丹与公子原先妖骨合一之故,致此躯妖力大盛,灵息震荡,才使黑发一朝作了如雪银丝……但公子炎殿之冤已洗,便毋需再因身份之事挂怀了。”
“原来如此。”
白发之惑稍解,所幸危机亦已消弭,知会前因后果,云濯也不想再行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到底是见人心切,他点头阔别侍者,大步流星朝闲幽斋走去。
许因洞中一番折腾,众人皆知他救掌门有功,这一路无人阻拦,倒也畅行。今日斋外侍者寥寥,斋内小桌之上亦已徒剩归置好的笔砚,冷清一片,寂静非常。他撩开素色床帐,正见司徒凛合眼躺于其内。
安静闭眼时,才能看清那人睫毛有多长,锦被稳稳盖在他身上,难得不同素日那般四仰八叉被团在脚下。那张一开便能把自己噎个半死的嘴,此刻也老老实实闭着,微红之中仍透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幸而已不复那日洞中的岌岌可危。
怔愣片刻,云濯小心翼翼坐在塌旁,看着那人一呼一吸引得被面微弱颤动,不自禁伸手去探,生怕这一切又是迷蒙的幻梦。
“真好啊……”
温热的吐息拂得指尖略感麻痒,起起伏伏虽不剧烈,却也真实得几欲令人落泪。他没着没落了数日的心,终于渐渐跟着平静。
自年幼到如今,一场场风波磨难之后,你还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