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当年归离潭之事蒙受不白之冤,已险害他百口莫辩,如今自己,怎能让他再遭姜未那等小人捉住把柄?

“凛兄啊……”

悄悄一回头,云濯正见身后的司徒凛睡得沉沉,月光洒在他脸庞之上,苍白清冷。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这一年未见之期恍如隔世,那人也比之先前的风流之姿憔悴了许多。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弟子房里。纸张横陈,酒液满地,当中一人憔悴不堪,心性颓然,欲言不言之态,让自己心如刀割……

如今,怎能让那样的凛兄再因自己出现一次啊?

他别过头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前路未明的天山之行,还是一个人去罢……

窗外月光半昏不暗,云濯借着银辉披上外袍,小心翼翼收好了本就不怎么多的行李,背负于肩,静悄悄推开了房门。

“但愿今年,我还能如期赴你洛阳之约。”

抬脚出门时,他却并未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那被自己不告而别的人,低低的声音,唯有一人能听到。

岂知,数日后待他再回天山时,一切却已皆为时太晚。

入目是满眼雪,亦是满眼血。原先朴素却温馨的观雪小居门户大开,寒风张狂地折断了窗棂的纸窗穿堂而入,泥墙瓦砾之上,剑痕深深。

啪嗒——

云濯手中的行囊颓然落地,在凌乱脚印将将被盖住的雪地之上,溅起一片冰凉的白沫。

今年的冬天并不及去年寒冷,可不知为何,他竟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雪之冷冽,更甚去年自己昏倒在雪中时的十倍。

“白兄!未晗!岚嫂!”

浑浑噩噩进入屋中时,那满目狼藉中哪还有故人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