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平日那抹司空见惯的紫色,此刻偏在云濯眼里显出了十二万分的扎眼,他吓得又是一个激灵,针扎了似的松开了手,两只爪子尴尬地无处安放之余,嘴上还不忘故作镇定道:
“我现在松开了,你,你赶紧放开!”
结果,他最后一字还未出口,司徒凛那边早应声松了手。
终于“重获自由”,云濯这会儿真真就差没一蹦三尺高。三两下冲到客房门口,临抬脚时却又觉得方才这一番折腾实在尴尬,于是又勉强按着不稳的气息对司徒凛道:“我,我明天去准备些机关材料,省得到时候进了那望泉镇手无寸铁拖累你们,今日先去歇息了!凛,凛兄告辞。”
语罢,便逃跑似的快步冲出了客房门去,未等回复也不敢去看那人的表情,只在最后跌跌撞撞跑远时,听到了身后一声似有还无的轻笑。
此情此景若要搁在当年,他大约会对自己这一番行为表达出十分的不满,甚至还要自省一番——因为真真不仅狼狈到了家,还算对友人颇为不敬。
可惜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悸动和乱七八糟的思绪让他几近难以自保的边缘,自然也就顾不上那许多。心里只祈祷着,自己今天同司徒凛这一番折腾能安安稳稳翻过篇去,可别教旁人瞧见了心绪不宁的形容。
谁知,他偏偏忘了世间有句该死的古语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自己今儿个大约正是遇上那祸不单行的不济时分。刚没头苍蝇似的踉跄着步子上了二楼,偏又好死不死在自己那间房门口“哐当”一声,撞上个绿油油青翠翠的人影——正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白晓。
“哎哟,这谁啊,看着点儿路!”
二人步子皆行得急,这下真真撞了个趔趄,待那苗疆小少年看清面前人后,又捂着脑袋惊道:“咦?容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而且,你怎么脸这么红?难道,难道是方才被司徒子寒那番话气的?”
“哪,哪有!”
本来就心虚,云濯闻言这下更是头皮一麻,忙掩耳盗铃般拍了拍自己的脸,嘴硬道:“夜里风急,我方才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这,这是被风吹的!”
白晓欲言又止:“可,可今天夜里分明没有风啊。”
“行了行了,那是你五感迟钝,没感觉到有风!”
那小少年此语是无心之词,可云濯却听得更心虚了些,连忙摆摆手装模作样道:“不说了不说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也别在这晃荡了,赶紧各自洗洗睡吧!”
他这番表现大起大落,委实蹩脚得很,若要让司徒泠那般较真刻板的瞧见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追问,好在白晓是个人情练达的机灵孩子,见人语气不对便立马会了意,顺坡下驴地一拱手道:“好好好,不说了,那容公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