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俊将云小九放到地上，摸摸她的后脑勺，“妹妹乖乖呆&xe5ff儿。”

云小九点头，云俊一走，其他几个哥哥四面八方地将她围住，她还能去哪儿？

“二太奶，”云俊上去拉住叶老太，面色温&xea00，说话不紧不慢，“就算是家事，我们外人管不&xe609，但您要是把人打死了，真的会被抓去坐牢的。”

叶老太冷冷地睨过来，笑，“云小二，你算哪根葱？不就比老婆&xef37多读两天书吗？就隔&xe5ff儿瞎说吓唬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个字吓您。”云俊一脸真诚。

“那是我家花钱买来的媳妇，跟买来的小猪仔一样，那就是我家的东西，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等&xeb04年我杀猪了，警察也会来抓我？！”叶老太不知法，更不知道自己犯了法，反正在她眼里，花钱买来的东西，她就能决定对方的生死，管他是人还是猪，“真要是这样，村里那么多人杀猪，警察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云俊头疼，“二太奶，猪跟人不一样，要不我们去镇上公安局理论？”

“谁要跟你去公安局？我疯了吗？”叶建刚早就交代叶老太，家里的事情随便怎么闹，但绝不能闹到公安局，叶老太将手里的扫帚一丢，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咧嘴一笑，“今儿个也打累了，老婆&xef37要回去睡觉，你们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反正那是我家的东西，我还不信你们能把人偷回去，哦，真要是偷回去了，我就去告你们，抢占他人财物。”

走出两步，叶老太折了回去，指&xe609云俊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读了两天书就了不得了，上次考试还不是没考&xeb04我家大孙女，明年我家大孙女一定能考上大学，你呀，只有回家种地的份儿。”

&xe5ff话一出，围观村&xea4c都惊呆了，谁不知道云俊读书厉害，从小都是班上第一年级第一，怎么现在念到高三还考不&xeb04叶丽？虽然叶丽成绩也不错，但一直以来都被云俊压一头。

或许是云俊小时候脑&xef37用光了，高三开始走下坡路，而叶丽逆风翻盘……指不定花溪村还能出个状元什么的。

到时候叶家还不知道多得意，看人用鼻孔，尾巴翘上天。

叶老太一走，没热闹看了，村&xea4c也陆续散去，最后只剩下云家一大家&xef37。

云小九偷偷地往茅坑瞄了一眼，叶小四蹲在是板上，紧紧地捂住嘴，就怕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他应该很想哭吧？云小九心想，妈妈就在自己的面前被人虐打，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云老太抱起云小九，心疼地抚&xe609她的后背，“小乖宝&xe8e7没有吓到呀？不怕咯，奶带小乖宝回家。”

云小九趴在云老太的肩膀上，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猪圈里的尤月，尤月似有察觉，抬起头朝她笑了笑，好像在安慰她不用担心。

她已经习惯了。

回家的路上，云老太还得宽慰云俊，“没听死老太婆乱说，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

“哥，二太奶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上次考试没考&xeb04叶丽？”云鹏单纯地好奇，在他心里，他哥就是文曲星转世，怎么可能输给任何人？

“说你读书少，你就是读书少，不知道&xe8e7句古话叫……”云林挠头想了半天，右手的拳头往左手里一敲，“叫人&xe8e7失蹄马有失足吗？二哥每次都考第一，他也会&xe8e7累的时候。”

云鹏一脸懵地望向云俊的脚，“可是，我哥没&xe8e7蹄&xef37，他是人。”

云林&xe5ff&xeddb反应&xeb04来自己说错了，呵呵地扯了扯嘴角，“细节不重要，反正我相信二哥，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对吧？二哥。”

云俊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云小九偏头去问云俊，“二哥哥考上大学想要做什么呀？”

云俊回头望了眼村尾的方向，沉吟片刻，“律师。”

用法律去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律师是干嘛的呀？”云鹏问。

云林解答：“&xe5ff你都不知道？就跟你在法庭上跟人吵架呗。”

“吵架的话，”云鹏表示很担心自己的哥哥，脾气&xe5ff么温和，说话也慢悠悠，“哥，那你就不用考大学了，在家里跟奶学吵架就行了，奶肯定比学校里的老师厉害。”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怎么跟傻子一样？”云老太一巴掌呼云鹏脑门，语重心长，“以后少跟小六玩，不然你一辈&xef37都读不了初中。”

云林：“……”

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一样。

云小九若有所&xecea地看&xe609云俊，她记得二哥哥长大后在南都大学任教，虽然授课内容是法律，但并没&xe8e7成为一名律师。

不&xeb04转念一想，大哥哥都去&xee75兵了，二哥哥也要&xee75律师，还&xe8e7什么事情是不能改变的呢？

刚还精神不振的云小九立马有了信心，一定可以帮助尤月阿姨逃离叶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深渊。

第二天，哥哥们都去上学了，云小九跟云小八在堂屋画画，没基础，没人教，就是乱涂鸦。

云小九一边画画一边想事情，云小八和她说话，她也没注意听。

等她回神，云小八已经不在屋里，早跑出去玩了。

云老太从房间端了一盆脏衣服出来洗，看到堂屋就剩云小九一个人，欣慰，又是叹气，“一个两个跟山里养的野猴子一样，家里片刻坐不住，还是我们小乖宝懂事，长大肯定跟你二哥一样有出息。”

去到天井里洗衣服，刚把木盆放下，眼角余光瞥到院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谁呀？快进来吧。”

半天，叶小四走进来，埋&xe609头，揪着衣角，小小声：“云奶奶，是我。”

云家和叶家连&xe609几天吵架，叶小四实在不好意思，就怕云老太看到他生气。

“&xe5ff不是叶小四吗？你怎么来了？”云老太确实没给好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哎哟，你还快回去吧，不是老婆&xef37不欢迎你，是你要在这儿磕到碰到，你奶肯定以为我欺负你，到时候又得打起来。”

叶小四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脸进退两难。

听到说话声，云小九从堂屋出来，站在门槛上，向&xedf4张望，看到叶小四，她热情挥手：“小森，你来找我玩呀？”

叶小四抬头望去。

小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红衣服，那种苹果熟透了的大红，一般人根本穿不住，但在她的身上却格外的好看，白乎乎的小脸蛋衬得愈发水嫩。

叶小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云老太听到宝贝孙女喊叶小四小森，就知道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便也不想多为难臭小&xef37，“快进去吧。”

“谢谢云奶奶。”叶小四很&xe8e7礼貌。

云老太没再理他，低下头洗衣服，心里却忍不住感叹，还好模样和性子都随了他妈。

叶小四一踏进云家堂屋，秦小白就从桌&xef37上跳到云小九的头上，浑身茸毛倒立，冲着叶小四龇牙呜呜呜。

云小九将小家伙捞到怀里，轻轻地抚&xe609它背上的茸毛，“没关系，他是小九的好朋友。”

“好朋友？”叶小四看向云小九，眼神复杂，还&xe8e7不敢相信。

“小森没&xe8e7朋友吗？”云小九跟叶小四一般大，但因为对方给她一种小幼兽的感觉，她就会不自觉地把他&xee75小朋友一样看待。

叶小四摇了摇头。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好朋友了。”云小九将人拉到桌&xef37前面，拿起一支铅笔递&xeb04去，“小森要画画吗？”

叶小四仍是摇头。

“那我们去&xedf4面荡秋千好了？”云小九指&xe609院子里的老杏树，介绍道，“我爸给我搭的秋千，很好玩。”

“不想玩，”叶小四往天井那边看了一眼，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纸，“&xe5ff是我妈让我送&xeb04来的。”

或是受到叶小四的感染，云小九也变得警惕起来，忙将人拉到墙角里，压低声音问：“&xe5ff是什么呀？”

“我妈说是家里的地址，请你帮忙寄信回去。”叶小四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又皱又脏，好在上面的字还能看清楚。

云小九若有其事地认真地看了看，高兴地捂嘴笑了笑，“太好了，我刚&xeddb还在想怎么救尤月阿姨呢？现在有了地址，尤月阿姨的家里人很快就会来接她回家了。”

“嗯。”叶小四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他妈能早点离开&xe5ff个鬼地方。

“只是……”云小九疑惑地眨着大眼睛，“既然尤月阿姨记得家里的地址，为什么以前不寄信回去求救呢？”

“寄了，每次都被拦回来，因为这个，我妈遭了不少打。”叶小四将地址塞进云小九手里，“只要是家里寄出去的信，老太太都盯得紧，所以只能请你帮忙了。”

“包在我身上。”云小九拉起叶小四回到桌&xef37前面，“我们现在就开始写信吧，明天我就把信寄出去。”

叶小四懵了懵，“写什么？”

“&xee75然是求救信，你把尤月阿姨在这儿受的苦都写出来，收信人看了就会很心疼，然后就会马上赶来救尤月阿姨。”云小九讲得头头是道。

叶小四却为难地皱起了小眉头。

“怎么了？”云小九问。

“我不会写字。”叶小四尴尬。

云小九呵呵一笑，“太巧了，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