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谁?”
“君后和刘美人。”
“今天太晚了,明天散朝之后吧,让南樛带你去椒凤宫。”
我颔首退下,把养病空间留给魏王。
夜沉如水,皎月当空,清冷月光照在宫中一草一木上,还有南樛沉默木讷的脸上。
他提着一盏灯笼,悄无声息走在前方,照亮前往占星阁的路。
“南樛。”
“奴才在。”
我猛地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后者沉默以对,不惊不怒,恭顺低头。
“你和魏王殿下一同长大的?”
我松开手,南樛收回手,再次行礼道:“萨大人说错了,奴才算什么东西,如何能陪殿下长大?奴才只是从小跟着殿下罢了。”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2]”
“你是南山弯腰之树,她是萦绕纠缠的野蔓。这是古老的新婚祝词,祝愿新婚夫妇永远相伴相随,一生幸福。她叫萨维蔓……维竹,维蔓,先帝真够偏心的。”
对长女继承人,就是希望她成为坚韧不拔的君之竹。
到了次女,像捡回来的一样,藤蔓,藤蔓,就是永远不能靠自己挺立,需要永远依附于人下的蔓草。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母皇不疼爱,父亲又早亡,想必在宫廷中无人管教与疼爱。等自家姐姐继位后,膝下长久无女,萨维蔓应该过得更是如履薄冰,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做一件事,安心乖巧做依附于翠竹的藤蔓。
“她的名字是先帝取的,希望她知道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必须臣服长姐,不要生出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想换也换不了。但你的名字却是魏王殿下取的,她为何叫你南樛?”
南樛沉默良久,握住灯笼的手紧了几分:“萨大人,您想多了。”
“嗯,我刚才说错了,你并非同魏王一起长大,而是从小相依为命。所以,她只信任你,你也只忠于她,甚至,你们彼此相爱。”
“萨大人,殿下有正夫,万望您……”
“自然,魏王不能娶一个仆从为正室,但娶谁和爱谁是不同的,与其成为身份卑微侧室,不如以随侍的身份,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深宫之中,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私订终身,她是无人在意的藤蔓,他就做她一个人的大树。南山之木,弯腰俯首,只为与野蔓彼此缠绕。
“我只问一次,你是否爱她?”
我凑近南樛,逼问他的真心:“如果爱她,你只有一次机会救她。”
“你应该也发现了,魏王和以往不同,你或许觉得,她是即将登上帝位,所以有了帝王之心。帝王变心,是多么正常?”
我摇头果断道:“但那不是魏王,而是邪魔占据她的躯壳。如果时间太长,她会被彻底取代,再也回不来。”
“你比我更了解她,好好想想吧。”我擦过他的肩膀,继续向前走。
即便没有灯笼指路,我也能自己走到占星阁,毕竟这是皇宫中最高的一座建筑……
占星阁嘛,不高怎么夜观天象?
从今之后,请叫我“萨神棍”或者“萨大师”。
我自己摸到了占星阁门口,元夕等一干宫人已经等在殿门口。
还不等我开口,一只手猛地把我往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