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我都打不过,出门才半天就能把坐骑和包袱都丢了,你确定你是去找圣女,而不是给江湖仇家送人头的吗?”哦豁,太激动了,连上辈子的口头禅都说出来了。
云随鹤虽然没听过“送人头”这个说法,但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起来没有任何困难。他好看的脸颊涨红起来,不服道:“不会走江湖我可以学,反正有你在,可以教我,我是下一任的教主,总不能一辈子不在武林上走动吧。”
这句话总算有点道理,不算纯粹胡搅蛮缠了……但是,少主你醒醒,教育培养下一代继承人,这是你爹和左右护法需要担心的事情,不要为难我这一个小小的底层员工啊!
看来必须得说清楚,看得出,胖虎和他爹不是一路人,应该不会因此而翻脸对吧?
我吸了口气,凝视着他道:“不是你的问题,少主,是我怕死。如果路上我们遇到仇家,为了保护你,我得死战,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可能活着,这点你也清楚。”
是的,哪有那么多理由,不过是我怕死,怕承担责任,怕被牵累。
如果今天不是“我”受命寻人,那云随鹤和云心鸢的死活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爱回不回,爱做什么做什么。
月光下,云随鹤的面容苍白了一些,我这些话在教中算得上大逆不道,在他听来也肯定很刺耳。因为我把他看做一个要命的麻烦,只想尽快甩手。
对不起,胖虎,我只是一条想躺平的咸鱼而已。
摸鱼法则:不要对公司里的任何人动私情,尤其是老板的亲戚。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我自顾自低头洗澡,然后趁着云随鹤怀疑人生的间隙,去附近的农庄买了两套旧衣服,都是农家汉穿的粗布衣,但好歹干净。
但那身云锦我是舍不得扔的,干嘛,洗洗还能再穿,破了还能再补补,我又不是教主父子那两个败家玩意儿,跟皇帝老儿似的,一套衣服只穿一次,因为贫穷,让我都快克服了自己的洁癖,这就是社畜打工人的悲哀吧。
将脏衣服在水中涮了涮,把表面的污泥去掉,小心翼翼拧干后叠起来装在布包里。我不太敢洗,这种布料精贵,我粗手粗脚洗坏了要心疼死,还是带回去给教中的浣衣婢处理吧。
这边,云随鹤终于平复了心情,穿上了我带来的粗布衣,那套破衣服他大概是不要了,我再穷也不可能捡别人穿过的带回去,只能挖了个坑埋掉,以免被追踪。
“我明白了,萨宁。”
啊,你明白什么了?我刚从坑边站起来,就听到他突然来这一句,不由一脸茫然。
“我这就回去。”云随鹤认真说道,月下那双漂亮的眼眸还是满满的不服输。
虽然不明白胖虎到底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但任务至少完成一半了。我松了口气,让他坐上那匹矮脚马,带着他往回走,在天亮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教中来人。
我师父果然是个靠谱的男人,不可能光让我一个人去追圣女少主。来的人里面,有我认识的三十六舵的同事蓝韶,也有叫不上名字的隔壁左护法的人。
云随鹤没说什么,连看都不看我,就迎着他们走回去,模样仍然那般高傲。
有少主在场,同事想和我多说两句也不行,总不能在老板儿子面前摸鱼吧。蓝韶冲我眨眨眼睛,我悄无声息地移了过去,蓝韶把一个包袱递给我。
“右护法让我给你的,”他也算我从我新入职场起就认识的老同事了,为人有点不太正经,其中最不正经的一点,就是喜欢出入风月场所找美人,他挤了挤眼,道:“说起来,还是右护法最疼你,知道你走得急什么都没带,要我带着,见到了就给你。”
摸着那个绵软的包袱,感受到里面换洗衣服、点心和银票的手感,我虽然维持人设的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幻觉出了一个伟大的男妈妈的造型。
就要男妈妈,就要我师父!
将爱心包袱背在身后,蓝韶匆匆和我告别,追上了护送少教主的队伍。他们本是派出来支援我的,如果云随鹤要回去,他们就先送少主。
圣女这边消失了好几天,还没有什么线索,要等我追查出一些端倪,送信回去后,教中才会派人来帮我。再者,作为右护法唯一的弟子,我虽不是三十六舵的掌舵人,但三十六舵主都卖我几分面子,哪怕追到了外地,要借人也方便,不必千里迢迢再派人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