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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风起,天空升起一轮明月。
王落花已经用过素斋,怜儿带着她去禅房休息了。
屋内只剩下纯贵妃和青黛二人,青黛倒了一杯茶端给纯贵妃,犹豫了一下问道:“娘娘是在怀疑殿下的身世么?”
纯贵妃轻抿了一口茶,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她又犹豫了一下:“刚刚听娘娘问起胎痣的事,倒让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
“何事?”
“当年心莲入宫给太后医病,殿下不是失足从树上摔下,摔折了腿么?当时心莲给殿下检查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纯贵妃眉头下意识的蹙了一下:“什么话?”
“怎会,怎么没有了,心莲说的就是这一句话,只是奴婢当时也没有在意,刚刚听娘娘突然提起胎痣,难道殿下生下来腿上有胎痣?”
纯贵妃更显茫然:“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昏昏沉沉的,恍惚看见孩子大腿上有一块青色胎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在梦中,亦或根本就是眼花看错了。”
青黛急道:“那照贵妃娘娘这样说,岂不成了悬案了?”
“罢了——”纯贵妃长叹一声,“许是我想多了,承儿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呢,他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孩子。”
青黛张张嘴,想问一句,万一呢,万一殿下不是您的孩子呢?
想想,又没问出口。
她服侍纯贵妃睡下,自己却怎么也想不着,辗转反侧想要回想起当年穆心莲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表情,只是事过境迁,过了这么多年,好多记忆都模糊了。
她有些后悔,当年怎么就没多问穆心莲一句呢。
她实在睡不着,干脆披了衣服起床,轻轻打开门,一阵夜风直灌而入,浑身顿起凉意。
她拢了拢衣服走出屋门,转头却看见那边有个白影正站在屋檐下临风望着天空明月。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走过去,笑问道:“落花丫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王落花见是她来,笑道:“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怎么姑姑你也睡不着?”
青黛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明月,笑道:“今晚月色甚美,只是晚上天气凉。”她看了她一眼,“你穿得这样单薄,千万别冻出病来。”
王落花笑道:“多谢姑姑关心,我素习身体强壮,并不觉得冷。”
青黛笑笑:“也是,你自己就是个大夫。”笑着,她眼神忽然黯淡下去,轻声问道,“落花丫头,你外婆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镇远将军,是他杀了我外婆。”
青黛一惊:“镇远将军韩荣翕?”说着,她露出愤怒之色,“那个韩荣翕就不是个东西,如今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王落花立刻问道:“姑姑此话何意?”
“皇上已经下令将他打入刑部天牢,秋后问斩。”
“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青黛点头“嗯”了一声:“之前就有朝中官员屡屡弹劾韩荣翕,只是皇上不在京都,丞相大人不敢擅自做主,惩治韩荣翕,后来皇上带着二殿下归京,韩荣翕反倒打一耙,上奏子状告王御史和刑部郎中……”
她忽然想了起来,“我倒忘了,刑部郎中贺兰琛是你堂舅,怪道他要弹劾韩荣翕。”
王落花曾听贺兰泓提起过贺兰琛,虽是兄弟两个,却足足相差了十六岁,论理外婆离开贺兰府时,贺兰琛还没有出生。
他为什么要弹劾韩荣翕,或许舅舅贺兰泓暗中使了法子。
她正要问后来如何了,却听青黛道:“幸亏皇上英明,并没有搭理韩荣翕,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皇上滴血验亲,以为娘娘背叛了他,一怒之下命人将韩荣翕抓了起来,关入天牢。
其实,就算皇上不将韩荣翕打入天牢,他也过的痛苦。
她曾听韩小红说过,他哥哥头风之疾每每发作时,心乱目眩,疼痛不已,而且近日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病势愈来愈烈。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或许,死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不过,这也说不定,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像韩荣翕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离开皇宫时,二殿下哭着闹着要带上韩小红一起,皇上却狠着心肠没有依他,将韩小红也一并打入了天牢,可见皇上有多愤怒,他没有将娘娘打入冷宫,杀了二殿下就算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