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织田作拉住太宰治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扯到一旁。
黑色长外套滑落,被燃烧的火柱砸到地上。
哗啦一声衣服燃烧起来,在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里留下炽热的痕迹。
“你不是说雪奈没事的吗?!”
“是啊,我是说没事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发出那样绝望的悲鸣。”
太宰治垂下眼睑,紧紧握住双拳,鸢色的双眸里闪过动摇的神色。
织田作沉默下来,他看向自己的脚边,目光所及之处正躺着一块红色的布料。
不难看出,这是巫女服的一部分,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悲剧的结论。
记忆中,那个人总是脸上带着笑意,朝他们伸出手。
她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极了,就像神明一样踏入黑暗的世界,把他们拉出来,给予一片光明之地。
可这样的人,却发出求死之人呐喊般的惨叫。
说起来,每次都是雪奈和愈史郎在聆听我们的故事,而我们却很少主动去深入了解他们的世界。
雪奈为什么会隐藏实力住在神社里?
他们两个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又遇到过怎样的人?
不知道。
无论是我,太宰还是安吾,谁都不知道。
直到脸上传来湿润的触感,织田作后知后觉抬起手,擦去脸上划过的眼泪。
等他回过神时,太宰治掀开一片燃烧着的木板,看着被烧成焦黑的尸体皱起眉头。
远处吹来一阵风,将火势烧得更旺,也吹起张张画纸。
画纸四处飘零,有的落入火焰中,有的飘向远方,有的落到织田作手里。
画中人长发乌黑,唇色嫣红,开心的表情,困扰的神色,女性的一颦一笑都被刻画在白纸上,栩栩如生。
画纸上,空白处写着画中人的名字——珠世。
织田作曾经看见过这个名字,是网络上有名的画家的作品。
突然,他皱起眉头,拇指捻了下纸张,发现画纸的厚度不对。
织田作凭感觉,摸到轻微凹凸的地方,扯下了透明的什么东西。
撕下的瞬间,他的眼里出现了一张眼睛纹样的咒术纸。
画纸变了模样,画中人温柔的笑脸变换成凝重的表情,鬓发散开,尖牙抵住下唇,纤长的五指张开,淡粉的指甲长而尖锐。
织田作愣了一会,很快回过神,收好咒术纸。
前方,太宰治抬手捂住口鼻,冒着火焰踢开碎成一堆的木块。
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在火中熊熊燃烧,几乎是瞬间,他抓住那本书熄灭火焰。
书已经被燃烧了大部分,手里未成灰烬地只有几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纸片。
太宰治细细摩挲上面的文字,然后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他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突然紧绷的双唇松开,吐出一声轻笑。
“织田作,这里只有mimic的尸体,没有雪奈和愈史郎。”
“真的没有。”
“他们还活着,只是消失了。”
说完的一刹那,太宰治浑身无力地摊到在地。
糟糕,太宰吸入太多黑烟了。
织田作把太宰治背到背上,带着画纸冲出这片火海。
他不知道雪奈和愈史郎现在如何了,只知道太宰治说的话绝对不会出错。
只要还活着,一切好说。
只要人还在,心中的那片土地就永远不会干涸。
——那个名为“牵绊”和“家人”的土地。
黄色的警戒线在被烧毁的神社周围拉起,警察带着口罩回收事故里的残骸。
几具尸体有的被烧得只剩骨头,有的七零八落,一片焦黑,根本无法判断身份。
两名警察正揽着四个正在哭闹的半大孩子,颇为头疼地对视一眼。
“骗人!你们骗人!”
善逸用力抓住警察的手臂,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姐姐和愈史郎肯定没死!”
“警察先生,请告诉我们现场的情况,这里有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拜托您千万要保护他们!”
炭治郎牵着满眼泪花的祢豆子,朝警察鞠躬。
他紧咬下唇,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伊之助愤怒地咬着牙,青筋暴起,直接埋头冲击废墟,扒拉着烧毁的木板。
“喂——你不是说下次给俺做天妇罗吃吗!雪奈!愈史郎!你们这两个骗子!”
慢慢的,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肩膀开始颤抖。
现场工作人员满脸怒气,把伊之助从废墟上拽下来。
“我只是说如果人在里面的话没有生还的可能,没有确认他们已经死了!这个结论要找到尸体才能得出啊!”
警察气急败坏地扒拉善逸的双手,怒吼道。
一位身着黑色校服的白发刺猬头少年呆站在警戒线外,木讷地看着神社内一片狼藉的模样。
身旁记者来往匆匆,他伸出手抓住一个女人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昨天这里发生了一场爆炸事故,听说是恐怖分子袭击引起的。”
女人皱起眉头,不忍地看向神社里,“神社的主人是一对兄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发少年点点头,松开手朝她道谢。
神社的本殿坍塌一半,废墟中闪出一缕光蓦地刺向少年眼里。
他眯起双眸,鬼使神差地跨入警戒线,走到废墟旁。
入目,是掩埋在烧焦木头里的刀。
刀身生锈不堪,且是少见的淡绿色,可以依稀看出锯齿状的刀纹,
少年心中一悸,俯下身握住刀柄□□,瞬间有什么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啊,实弥先生刚刚吃萩饼了吗?”
——“不死川先生,又见面了呢。”
——“唔嗯!不死川,你也来训练吗!”
——“……我不参加会议。”
——“实弥,辛苦你了。”
……
许许多多画面一闪而过,让少年想抓也抓不住。
他脑袋发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身边传来呵斥声,蓦地失去了意识。
京都,产屋敷家。
鎹鸦衔着一把刀,艰难地在空中盘旋飞下。
它停在紫藤花树的树枝上,看向树下坐着的两个人。
“噶——”
鎹鸦发出一声叫喊,日轮刀从嘴里落下,砸到布满黑白子的棋盘上。
一片细小的花瓣飘飘然落入茶杯中,茶水的热气顷刻间被秋风吹散。
鎹鸦的声音响彻庭院,关于mimic事件的始末一句一句落在产屋敷耀哉和夏目漱石耳中。
产屋敷耀哉看着乱成一片的棋盘,目光沉了沉。
他拿起日轮刀,悉心拂去刀柄沾上的灰。
夏目漱石额角跳起,眉眼间闪过愠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