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从门外洒进客厅,沿着榻榻米照在矮桌上。

我低头看着被太阳照耀着的手,屈指拢了拢掌心的阳光。

“确实。无论帮助多少人,那样的人也不会减少,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人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发生改变,抱有初心的人少之又少,人性如此,所以呈现于世的事实也如此残酷,但是呢……”

我抬眼看向太宰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个世界善恶不是绝对的,善人可能会因为邪念、诱惑而变成恶,恶人可能会因为寻找理想、救赎而选择变成善。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又有人反驳‘人之初,性本恶’,说到底,善与恶是人类基于社会道德的分类和定义,只是不同时代不同看法而已。”

“嘛,什么善与恶,这些复杂深奥的东西我不是很懂啦,对我来说,我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无愧于心而已。”

“就比如,有人在我眼前倒下,我就没办法放着不管。”

太宰治咽下嘴里的面包,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又变得像是混沌那般的黑,再一次望进我的眼里。

片刻,太宰治闭上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即使是倒在你面前的是挣扎在泥沼之中、浑身脏乱的野犬?”

他这样问着,再睁开眼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边的笑意明显了许多。

我听罢,忽然间想起鬼杀队的朋友们。

面对鬼舞辻无惨压倒性的力量,他们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甚至缺失了身体的部位,但是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泥土中挣扎,在血泊中挣扎,在死亡中挣扎,直到生命耗尽的最后一刻,眼里仍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我轻轻笑了两声,面色温柔地应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这是个残酷,却又无比美丽的世界啊……”

我看着掌心中温暖灿烂的阳光,闭上眼睛感受着它的温度,“就像这太阳的光辉,美丽至极,而每一个生命都有享受它的权利。”

太宰治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低头把医疗箱打开。

我再次看向他时,发现他一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红豆包,一边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听刚才的话。

但无论他听与不听,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是在表达我自己的看法而已。

“太宰先生,快些把绷带解下来吧,虽然不知道你伤在哪里,但不管怎么说湿掉的绷带会让伤口感染的。”

“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一只修长的手拿走我面前的医疗箱。

我看过去,发现太宰治已经开始解下手腕上的绷带了。

“不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雪奈忙自己的就好了。”

……怎么突然不用敬语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最终没有问下去,起身走向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啪嗒。”

我站在厨房里,将汤锅放在灶台上,旋开按钮开火热一热。

今天煲的汤是乌鸡参汤,煮了一天的量。

我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参汤,然后盖上盖子,来到浴室把太宰治换下来的衣服套进洗衣袋,扔进洗衣机,按下洗涤并烘干的按钮。

我走到洗手台,正打算洗个手,发现旁边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块湿透的黑色衣物。

嗯……大概是内裤吧。

“噗嗤。”

我忍着笑意,顿时有些可惜没看见太宰治当时的表情。

洗完手,将手上的水擦干,我估算着时间,慢悠悠地走到厨房,看着烧开的参汤。

我将火关掉,拿出带有耳的,专门用来盛汤的大碗,将鸡肉和汤倒了进去。

我看着碗中的热气腾腾的参汤,想了想太宰治纤瘦的身材,没忍住又舀了一个鸡腿进去。

当我端着汤回到客厅时,发现太宰治已经把绷带换好,正对着镜子往脸上贴纱布。

换下来的绷带被凌乱的扔在桌上,而他正在贴纱布的脸上毫无伤痕。

我抽了抽嘴角,快步把手里的参汤放在桌上。

“这是给我煮的吗?”

太宰治闻到香味,一下子蹭了过来,拿起勺子戳了戳鸡腿。

“哦哦看起来不错呐,而且肉很多!雪奈,你真是个好人!”

他夸张地说着,很快喝了一口汤,然后被烫到了。

我不需要好人卡,谢谢您嘞。

我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啊,疼疼疼。”

太宰治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