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魔尊放下手里的棋子,其实他早就不耐烦扮作玄隐了,那家伙活了上千年,没有半点娱乐,除了修炼和教徒弟以外,唯一的娱乐或许就是下棋看书。
被困在梦境中的又何止是江宛彤一人,魔尊的这缕魔魂也是一样。
可偏偏每次他想要易容外出,寻欢作乐的时候,又会撞上“梦游”的江宛彤,这丫头野得很,不仅上房揭瓦,大晚上的还乘着赤雪到处转悠,美名其曰巡逻,防止有奸人入宗谋害弟子,仿佛真把梦境当作了现实。
也不知道玄隐是怎么忍下来的。
一旦魔尊打算摆出师尊的架子要教训或者处罚她的时候,江宛彤就会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仿佛已经看穿他了,魔尊为求稳妥,也只能作罢。
不可能。她不可能看穿他。
魔尊对他所熟知的剧情非常确信。曾经,他一闭眼便是那本书里的剧情,他看到玄隐真人爱上他的弟子林青棠,看见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林青棠的身边,而自己作为魔尊,一界之主,竟然整日什么也不做,沦落到与数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的地步。
他一开始也以为不过是梦境,直到现实发生的事情与书里的剧情一一对应上。
在书里,这个叫做“江宛彤”的丫头非常愚蠢,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陷害林青棠,绝不会有什么城府,猜到他并非真正的玄隐真人。
“师尊,你猜猜我排名多少。”江宛彤把拓印下来的排名折叠起来,神秘地对着他一笑。
魔尊捏着棋子,就势磕了磕棋盘,“第一?”
江宛彤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方才还是兴高采烈的,现在却愁云密布,看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师尊,如果我不是第一,您是不是就会把我赶出师门,不承认我这个弟子了?”
又来了。
在这个梦境里,除了接下来要发生的关键事件,魔尊绝不会改动任何与现实毫不相干的剧情,但是每次江宛彤都会如此问他。
比如:“师尊,如果我练不出这套剑法,您会不会生气啊?”
又或者是:“师尊,如果我默不出药草学的前三章,您会不会罚我啊?”
如果他的答案是“不会”,江宛彤就像是立刻抓住机会,直接什么也不做,干脆就地休息,或是停笔不写,找幻境中的“莫时欢”出门去玩。
魔尊忍了忍,他现在听到江宛彤喊“师尊”二字,就觉得烦。
玄隐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会。”魔尊还是如往常一样,回答二字。
毕竟这才是玄隐真人会给出的答案。
江宛彤笑眯眯地打开手里的纸张,“我是初阶班的第一喔!”
不知为何,魔尊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我是第一,师尊是不是该奖励弟子点什么?”江宛彤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
魔尊强忍着不耐烦,将手里的棋子丢进篓子里。
“你想要什么?”
江宛彤一把拍向棋桌,将桌上的棋子震得一跳,魔尊拧着眉头,抬眼看向她。
“师尊,陪我去一趟鬼域吧。”
魔尊心想,总算要来了。
他勾起唇角,给出答案:“好。”
如果你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又会怎么选择呢?
前往鬼域的队伍除了将“莫时欢”换成了“玄隐真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变。
几人刚进入鬼域,便看到了坐在花车上弹奏琵琶的燕娇。
这是依托江宛彤的记忆制造出来的梦境,自然真实。
魔尊盯着花车上的“故人”,下垂的手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琵琶声敲打节奏。
他的徒弟有且仅有一人,那便是燕娇。
她的琵琶学得多好啊。
可惜了。
魔尊垂眸看向身边的江宛彤,掀了掀眼皮子,玄隐这徒弟真不怎么样,顽劣、愚蠢、懒惰,只会投机取巧。
除了善良以外,别无优点。而她的善良,也是可以他利用的工具。
果不其然,江宛彤提出要去壹号商铺救燕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