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陆嘉鱼才问小声问陈谕,“陈谕,我是不是睡很久了?现在什么时候时间了?”
她刚刚找了一圈,没找到她的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陈谕道:“快六点了。”他有些疲倦,看着陆嘉鱼,说:“送到医院来的时候烧到四十一度了,一直喊痛。”
陆嘉鱼愣了下,她能看出陈谕有些累的样子,一时间被巨大的愧疚吞没。这种愧疚甚至不能用道歉来弥补,她紧紧拽着被角,跟陈谕道歉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陈谕一看陆嘉鱼哭了,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声音都软下来,“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没有怪你啊。”
陆嘉鱼拿着纸巾擦眼泪,哽咽地说:“对不起陈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早上的时候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以为到学校多喝点热水就会好。”
她真的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陈谕在送陆嘉鱼来医院的时候就猜到了。早晨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她说没有,多半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他忍不住叹气,说:“我没怪你。不过你真的吓死人,你知不知道烧到四十一度,要是再晚点送到医院来,很有可能会出事。”
陆嘉鱼收敛眼泪,说:“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上着上着课就看不清楚黑板了,就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
陈谕道:“你那叫睡着吗?你那叫昏迷。”
说话间,病房门又从外面被推开了,赵月枝拎着一个保温桶从家里过来。
陆嘉鱼看到赵月枝,连忙喊:“赵姨,您怎么也来了。”
赵月枝道:“我来看你呀。陈谕跟我说你在医院的时候,吓都吓死我了。”
赵月枝是真担心死了。陈谕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给一户人家打理园林。三点多钟忙完就赶紧回家做饭,拎着赶着过来了。
陈谕本来不打算告诉他妈,就是怕她担心。但因为陆嘉鱼今晚还要住医院观察,只好打电话回去说一下情况。结果他妈妈担心死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赵月枝把保温桶拿给陈谕,坐到床边,拉住陆嘉鱼的手,看到她小小瘦瘦的脸蛋,心疼道:“真是可怜,本来就瘦,这一病不得又瘦一圈,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得回来。”
陆嘉鱼连忙说:“我没事的赵姨,您别担心。”
赵月枝很自责,说:“也怪我疏忽,没注意到热水器的电池没了,要是早点换一对新电池,昨晚也不会让你冷那么久。”
陆嘉鱼连忙摇头,她很自责,拉住赵月枝的手说:“赵姨您别这样说,您肯收留我住在家里,我已经不知道多感激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赵月枝摇摇头。
她心里是真愧疚,觉得人家一千金小姐,住在他们家里多多少少是有点委屈。甭管别人落难不落难,人家骨子里是千金小姐,身娇体弱的,如今跟他们住在简陋的房子里,吃些粗茶淡饭不说,还把人家弄生病了。
她把这话跟陈谕提过,陈谕说,您别把陆嘉鱼想得那么脆弱,她没这样想,您也别这样想。
赵月枝待在这里,陆嘉鱼多多少少有一点压力,心里觉得给长辈添了麻烦。
陈谕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加上他也想让他妈妈早点回家休息,所以吃过晚饭,他把保温桶拿去洗干净,就送赵月枝到楼下坐公交车。
赵月枝叮嘱他,“我明天上午还要到南山那边打理一个园林,中午就不过来了,你们俩自己点外卖吃,给小鱼点点有营养的。”
陈谕点点头,“知道了,您别担心这边了。倒是您,早点睡,别熬夜,明天工作也别太累,别忘了医生怎么叮嘱的。”
赵月枝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赵月枝自从几年前生过一场病,好了以后就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她也知道,一旦她生了病,拖累的是陈谕。她几年前已经拖累过陈谕一次,如今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好好吃饭睡觉锻炼,也不做太多工作,能吃上饭就行了。
陈谕看着他妈妈上了公交车,等到车子开走,才转身回了住院部。
病房里,陆嘉鱼侧躺在床上,和隔壁床的一个小朋友在聊天。
小朋友讲到元旦节她要在学校表演跳舞,陆嘉鱼跟她说:“姐姐也会跳舞,姐姐还参加过好多比赛,拿过好多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