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解地看向她。
婆子见她不开窍,只好提醒:“你忘啦,外头关于小姐的传闻……”
提醒点到即止。
丫鬟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不成他们觉得,是小姐克死了他们公子?”
婆子摇了摇头:“别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如今认定小姐是凶手,我们又能如何,老爷不过是礼部正六品主事,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丫鬟又想辩驳,可想起这几年亲眼见过的许多蹊跷,话在嘴里绕了几圈到底没说出来,最后只能艰难地问:“那就让他们这么堵着门口?”
婆子也不知该如何,索性不说话了。
寝房里静了下来,床上的傅知宁侧了下身,乌黑的秀发顿时瀑布般倾泻,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净透。
许久,丫鬟嘟囔一声:“若夫人还在,定舍不得叫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婆子闻言,表情严肃了些:“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切不可出去胡说,更别在小姐面前提及,徒惹小姐伤心。”
自从夫人三年前遇害身亡,府中便没人敢在小姐面前提过她了。
睡梦中的傅知宁似乎隐约听到有人议论母亲,纤秀的眉顿时蹙得愈深,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愈发可怜动人。
“奴婢也就在您跟前说,”丫鬟吐了吐舌头,生出一分惆怅,“若是夫人还在,就算不赶走那些人,也会揽着小姐好好安慰,哪像如今这位继夫人,只会称病躲起来,生怕连累到她。”
婆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没有应声,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咱们小姐,的确孤苦。”
寝房里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婆子起身将灯烛一盏盏吹灭。
丫鬟见状忙道:“小姐睡前吩咐了,亥时唤她起来沐浴更衣。”
“她难得睡个好觉,还是别打扰了。”婆子说着,便将她拉了出去,小心在外头将门关上。
寝房里彻底静了下来,与黑暗融为一体。
傅知宁一人睡在房中,越睡越不安稳,到后半夜时,更是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头痛欲裂。可即便这般难受,她也无法醒来,仿佛落入无尽的黑暗,任凭她如何走,都只有空旷与黑暗。
许久,黑暗化成了母亲的身影,站在院中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小淘儿,又跑哪去了?你再晚回来会儿,糍粑可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