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越和裴音是裴老爷子最宠爱的两个小孙子,从小到大经常出入老宅,管家也几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张平时凶神恶煞的脸上也会露出笑意来。

“杜叔,爷爷打算怎么处置江景辞?”裴斯越问。

管家顿了一下,并没有直说,而是委婉道:“小越,江景辞犯了老爷子的大忌,怎么处理不是你能左右的,你以后也不用再挂心他。”

言外之意就是,这个人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了。

“你打他了吗?”裴斯越心里突然来了一股气。

虽然这是小说中的剧情,但他还是很生气,这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儿,倘若江景辞今天被不小心打死了,他的死也会像水蒸气蒸发一样不惊动任何人。

就因为江景辞现在孤苦伶仃,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裴斯越对主角受的同情在这一刻直接爆棚了。

“爷爷睡了我不去打扰他,但你也别想踏进那个屋子一步。”

裴斯越沉下脸,直接将自己的轮椅横在了门口。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有气势,又加了句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管家:“......”

管家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转身去二楼和老爷子汇报去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裴斯越一个人。

他安静了一会儿,伸手敲了下门:“能听到吗?”

那一边,江景辞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也抬起手敲了一下。

裴斯越无语,没忍住骂道:“你哑巴了?”

江景辞的唇角向上翘了翘。

从前的裴斯越把他当成一条任打任骂的狗,心情不好了还要再踹上几脚。他有几次是真的被逼得动了杀心,心想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最近的裴斯越又变了,就像是突然对他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这人再也没有主动伤害过他,甚至还会在紧要关头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种改变他不能确定是因为什么,江景辞自嘲地想,也许只是这个人渣的突发善心,等玩腻了就再次扔到一边置之不理。

裴斯越完全无法体会到江景辞复杂的内心变化,他眼下顾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趁着脱离剧情之外的时候,在主角受面前好好刷一波好感度。

“刚刚把你关进这里的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特种兵,”裴斯越将脑门贴着门,小声逼逼着,“我爷爷还让他把你打一顿,要不是我现在拦着,说不定你已经口吐鲜血,重伤不治而亡了。”

江景辞偏了偏头,让门外的声音更清晰些。

裴斯越还在继续:“所以说,我这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以后我若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就拿这次的事情抵。”

算盘打得倒挺好。

江景辞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想要破门而出的冲动压了下去。

让他无法逃避的是,他对这个人渣的偶尔关怀产生了某种畸形的依恋,他渴望着对方对自己的关注和靠近,却又难以控制地生出排斥感。

他想要死死堵住对方的嘴巴,让那些不知真假的花言巧语无法消磨他的意志——他怕自己会心软。

房间漆黑,凉白的月光从狭窄的窗户照射进来,将少年的身影照得如墨一般,藏在眼底深处的疯狂与恨意再一次被好好隐藏,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景辞,你是不是睡着了?”

门外的裴斯越半晌没有听到动静,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简直是喂了狗,“睡着了也得给我醒过来,我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