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盛安饭后就挨个给老家亲近的亲戚打电话。作为家族里唯一一个读大学,毕业后娶了城里老婆,还在城里定居工作的男丁,邵盛安在亲戚眼中非常可靠,他说的话大家都愿意听。
“……姑姑,我给你寄了些东西,你记得签收……三叔,也没什么,老家地势低,常年都积水的,不过我听我同学说了,这场雨会下很久,北边的水稻都被淹了,我就猜今年的粮价可能会上涨……是,是,政府肯定会调控物价的,不过我们那里是小地方嘛,就怕管不到,赚钱都不容易,别被人坑了,米面油盐这些东西平时不也得用的嘛,买多了也不怕浪费……七叔家的房子太旧了,要不先搬到镇上去吧……”
电话打了整夜才将将打完。
“妈,你是怎么跟舅舅他们说的?”乔青青问乔诵芝。
乔诵芝就笑了:“我说跟你外婆一个老姐妹的后代联系上了,人家暗示了我几句。你外婆以前也是老同志,她走得早,她的老姐妹走得比她远,有的在政府工作呢,不过多年没有来往,你舅舅早就忘记是哪个了,我就借他们的名,说是从他们那里得来的消息。放心吧!我没说什么消息,就跟他们暗示说,反正得囤食物在家里,你不懂,你说得越明白,人家越不信,你藏着掖着人家还当是绝顶机密呢!前几年不是说海边有石油船翻了吗?消息都没准,镇上的盐巴就被抢光了,所以啊,我什么都没细说,你舅舅他们才信呢。要是你舅舅他们往外说漏嘴了也不怕,我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嘛。”
“妈,你不会真的跟外婆的老姐妹后代联系上了吧?”
“那是当然啦。”乔诵芝笑眯眯的,“当年我和你爸离婚,你明阿姨帮了不少忙,这些年我们时常联络,她在法院工作忙嘛,我就逢年过节给寄一些老家的特产,不值什么钱,都是个心意,她收下也不怕惹麻烦。前几天我跟她打电话,说你不想在公司干了,想去学法律,我跟她咨询呢。”
乔青青很感动,揽住她的胳膊:“妈……”
她揉揉乔青青的头,柔声说:“我给你明阿姨寄了些厚棉被厚棉服,算是个心意吧。”要是寄大量食物,那就太奇怪了。
这天晚上,家里很热闹。
邵父邵母只见过乔诵芝两次,分别是订婚与结婚时。对这位颇有气质,说话温声细语的亲家母,邵父邵母是又感谢又尊敬,感谢她将女儿嫁给自己家小儿子,又不嫌弃他们家有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大儿子,在婚事上,对他们家什么要求都没有,还出了婚房,听盛安说,丈母娘对他跟亲儿子一样,这让他们夫妻俩如何能不感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