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脸

原身之所以没印象,是因为甜菜是近几年才由北方的行商带到当地的。人们把它当成了“萝卜疙瘩”,吃法也和萝卜类似,要么炖要么烤,没人知道这东西还能制糖!

甜菜是两年生作物,第一年长块根,第二年结种子。林家大宅种的这十几棵过了一个冬天还长在地里,八成是用来结籽的。

林悠然亲昵地捏捏林二丫的脸,笑盈盈道:“二丫小宝贝,你可真是干了件大事!”

今晚,南山村第一罐甜菜糖稀,就要从她家锅里诞生了!说不定还是大宋第一罐呢!

林二丫害羞地躲到许氏身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悠然,向来麻木的小脸难得显露出生动的情绪。

许氏看着林悠然娴熟利落地处理着甜菜根,心底涌上浓浓的期盼。

长女说得没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时候的甜菜根还没经过选种改良,不像后世那么大,含糖量也不高,但在北方蔗糖昂贵、饴糖浪费粮食的情况下,熬一些还是相当解馋的。

处理起来也简单,叶片揪掉,块根洗净,伤疤、凹陷的地方用刀刃仔细挖干净,然后切成细丝或薄片。

林悠然习惯切薄片,这样阻力更大,上锅煮的时候甜菜片上上下下浮动,被沸腾的水反复冲刷,可以模拟制糖厂中机器提汁的过程。

等到甜菜片煮软了就可以捞出,包裹到细麻布里,反复挤压,挤出的汁水和锅中的糖汁倒在一起,加热熬煮。

这个时候就要控制住火候了,火太大容易熬糊,太小会使糖稀不够黏稠透亮。

林悠然足足熬了一个多时辰,天色黑透,村里的鸡鸭鹅狗都睡了觉,大锅里的糖稀才将将熬好。

十几个甜菜根,最后只熬出小小一碗浓稠的糖稀,清甜的气味飘散开来,老远就能闻见。

林二丫嘴馋地咽了咽口水,拿起一个挤出汁水的甜菜片嚼。

“那个不能吃,这才是好东西。”林悠然笑着舀了勺糖稀喂到她嘴边。

林二丫小心翼翼含到嘴里,眼睛一亮,细声细气地说:“齁甜!”

齁甜,就是比很甜还要甜。

“阿娘也尝尝。”林悠然又舀了一勺,递给许氏。

许氏摆摆手,推辞道:“我就不吃了,你们姐俩分着吃吧!”

林悠然机智道:“阿娘若不尝尝好赖,怎么拿出去卖?”

许氏疑惑道:“这么一小碗,能卖出去?”

林悠然早想好了,说:“不单独卖它,煮甜汤,和豆包馅,做糖三角,吃法多着呢!”

可惜以现在的技术水平不能实现机械化制糖,不然甜菜做的白砂糖半点不比甘蔗差!

许氏听着,只管点头。

她性子向来柔和,没什么大主意,在家时听父母的,出嫁后听丈夫的,丈夫战死后足足被林家欺压了六年。

如今长女回来了,事事处置妥当,许氏顿时有了主心骨,别管林悠然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对极了。

林悠然同样感慨,穿越后虽然起点低了些,但家人亲厚随和,劲儿往一处使,日子过起来就有盼头。

母女三人各有分工,一起把明日要用的食材准备好,便伴着繁星朗月安然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