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六界掌权者之间有混蛋排行榜,那绝对是妖皇第一,上任冥主第二。

风沅、晏予这两个名字曾被紧紧联系在一起,骄傲肆意,恶劣张扬,她们砸过天帝的书房,烧过魔尊的寝宫,跟人皇仙尊打过群架,招猫逗狗,让无数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她们驾着车穿梭于妖界与鬼界的星河中,无拘无束。

很少有人能像她们那样默契,仅仅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从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奔赴中大笑击掌。

她们亲密无间,仿若半身。

晏予:“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爱你胜过自己。”

风沅:“假如有一天我深陷绝境,我相信那个来救我的人一定是你。”

但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自打上任冥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了轮回台现在还在凡界渡劫后。

妖皇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搞事频率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整个人仿佛从四处耀武扬威的斗鸡变成了一条风干咸鱼,瘫在妖界,对大多数事情都失了兴趣。

更让备受折磨的魔尊松了口气,顺手从神界捞回几壶酒庆祝。

(酒不是什么昂贵东西,唯一特别的,也就只有由天帝亲手酿造,一放就是百年这点)

其他的,魔尊咂咂嘴,对天帝的手艺表示嫌弃,早知就好心点帮对方把这么难喝的东西都解决掉了。

但这都是题外话,关键在于他要庆祝。

受几万年前的战争和观念影响,妖、魔、鬼三界关系相较于其他几界被默认为更加亲密,这也导致大多数被薅羊毛被捉弄的只有魔尊,而不是天帝他们。

姜槐是继位有多久羊毛就被薅了多久。

不过在高兴之前,他还是先选择直接上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喂,你和晏予该不会真的像外面那些传言一样闹翻了吧?”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快翻上天的白眼。

怎么可能会闹翻,风沅想起当年那场闹剧,就忍不住冷哼。有说她和晏予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的,有说她们被迫分离的,还有说她们都爱上姜槐,姐妹反目的,前两种她还勉强可以接受,最后一种……

她就是从轮回台跳下一百次,都不会喜欢对方。

还不是晏予那家伙好不容易在净化完忘川河后,不好好养伤,非说自己在想要修行的道路上迷失,要去凡间渡劫,感受生老病死、七情六欲,重寻修道初心。

结果到现在,道不知道有没有寻回,人是过了五百年都没回来。

害得她现在要一个人面对这些。

要不是命数自有天定,渡劫被规定从一开始,外人便不能插手,要从本心突破,让渡劫者凭自身的气数和实力,看破生死获得机缘,她早都把人绑回来了。

风沅看着面前乖巧眨巴着眼睛的少年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对方柔软的黑发,自动忽略了耳边不停响起的“风哥哥”,决定过几天就到凡界转一圈。

幸亏这个世界下晏予也在渡劫。

晏芝跟他姐姐比起来无疑是个极为安静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羞涩。相较于站在人前,他更喜欢独自呆在角落,养花弄草,看云看水,跟小动物玩耍,就是不爱读书。

在还没有接任冥主时,他曾一度被称为是晏予的影子,称号下有戏谑,也有嘲弄,但少年却未曾有过意见。

他永远都是那副唇角微弯,露出脸颊两侧小酒窝的温柔模样,就算被当面这样喊,也不会生气,有时甚至还会有点高兴,如同被顺毛的小兽。

对晏芝而言,影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和姐姐亲密程度的表现。

虽然叫过这个称号的人事后都被晏予拉着风沅挨个找出来,狠狠收拾了一顿。

当妖皇站在忘川尽头,墨发飞扬,回忆快乐往事时,她的袖子被轻轻拽了拽,入目是小可爱期期艾艾的目光,即使当了五百年冥主,身上的王者威严也还是少的可怜。

“风哥哥,你来找我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嗯?”风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我前段时间问你可不可以和姐姐和好如初。”晏芝感受到对方古井无波(实际上是还在茫然)的目光,不由瑟缩了一下,声音也越来越小,

“风哥哥,你相信我,姐姐是真的很喜欢你,她只是太怕失去你,才做了那些事。”

“?”

眼看着风沅依旧是没有反应。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惹恼对方了,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而且也是风哥哥你先跟外面那些女人不清不楚的,你明明答应过我姐姐要娶她。”

在最后一句话出来后,晏芝仿佛释然了许多,他红着眼眶,执拗望着自己曾经最为依赖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