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谁知刚到这里,凑巧看见楚临阙被门梁压倒的场景。

莲喜以手结印,快速施了个法术,护住他的身体免遭火焰侵袭。

楚临阙被人救了出去,常年为他调养身体的医官就住在府上,第一时间赶来为他救治。

所幸太子殿下近日身体有所好转,不然若是按照他从前的身体状况,贸然闯进火场,怕是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出来,早就昏倒在火中,生死不知了。

不过虽说没伤到身体根本,但大大小小的皮外伤还是受了不少。

楚临阙身上烧伤了好几处,最要紧的是被烧断的门梁砸了一下,额角被烫伤。还有手里被烫了许多燎泡,须得好生处理。

医官为楚临阙处理伤口的时候,莲喜就在旁边看着。

她问:“手上怎么被烫得这么严重?”

“许是太子殿下手里一直握着什么东西吧。”医官下意识回答。

可答完话,他抬头一看,这屋里只有他和几个下人,俱是男人,他刚才听见的问话分明是女子的声音啊?

“你们可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医官问。

管家和长随纷纷摇头,“太子宫中并无夫人和侍女啊。”

“可真是奇了怪了。”医官感叹道。

兴许是他听错了吧。

因着楚临阙受伤需要静养,处理完伤口,屋中一干人等就全都退下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楚临阙和莲喜两人。

无人看见,莲喜从刚才起就坐在床边,方才那句话是她特意施了法术让医官听见的。

她推了推楚临阙的胳膊,喊了他两声,“雀雀,雀雀?”

理所当然地没收到任何回应。

莲喜忽然觉得很无聊,原本想回后面戏台听戏,这下也没了兴致,干脆就趴在楚临阙身边睡着了。

到了晚上,她想吃灵气,偷偷探过身来,趴在他身侧,轻轻蹭他的嘴唇。

楚临阙的嘴唇干燥,莲喜用灵力控制水流帮他润了润唇。

她贴上他的唇,吃了两口灵气,不知怎的又觉得没趣极了,翻身躺回原处。

莲喜睁大眼睛望着床帐,无聊地琢磨上面的云纹是如何绣出来的。

下人们照顾着楚临阙,可他受了伤,一时半会难以清醒。

期间还有个自称“寡人”的人前来探望。

那人跟楚临阙生得也有几分相似,不过年岁差得太多,脸上已经有皱纹了。

“他何时能醒?”那人问。

医官恭敬回话:“回禀王上,殿下先天不足,又积劳成疾,此番受伤,怕是要将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莲喜看那人的表情奇怪极了,既有些心疼沉痛,又透着浓浓的无奈心酸。

她搞不懂凡人每天都在想什么。

后院的戏班子收过吩咐,只要牌子挂起,不管有没有人坐在空位上听,都要上台好生唱戏。可是这几天,莲喜都没去挑自己想听的戏,也没挂起对应的牌子。

她也有三日没吃过烧鸡了,自我感觉瘦了一小圈。

昏睡了五日,楚临阙总算是醒了过来。

“雀雀,你醒啦。”首先入耳的便是清脆悦耳的嗓音。

紧接着,少女俏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眼眸晶亮如星,唇角翘起。

“莲儿。”楚临阙嗓音沙哑。

这几日在梦里,他总是放心不下她,来来回回做了不少噩梦,生怕醒来就见不到她了。

幸好她没事。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莲喜手撑着下巴,趴在床边。

“我没事。”楚临阙温声安慰,艰难地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发顶。

却听莲喜下一句说:“我装作你的小厮,去外面酒楼和博古斋赊了好多账,只有你能帮我还了。”

府上没有烧鸡吃,莲喜就把主意打到了外面。

她用幻术变成年轻小厮的模样,拿着楚临阙的手令,在外面酒楼大吃大喝,还买了许多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装饰在寝殿里。

楚临阙环视一圈发现,寝殿内多出许多华贵的金玉摆件,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小食,香气扑鼻。

这些东西,寻常人应该还是看不见的,所以也不会因此而起疑心。

楚临阙心间翻涌的情绪一滞,低叹了声,“你啊。”

方才他还以为,经了此事,莲儿忽然开窍了。

原来只是他想多了。

“回头我让人给你填上。想买什么拿着我的手令去买就是,不必有所顾忌。”楚临阙宠溺地开口。

莲喜欢欢喜喜地应下,“好。”

楚临阙见她眼睛澄澈明亮,气色红润,脸颊似乎还圆润了些。

想来她这几日吃得好喝得好,心里也不装事,过得很是滋润。

虽说难免无奈感慨,可楚临阙私心却觉得,她这样无忧无虑的也好,便永远不用受凡间情爱的苦了。

楚临阙希望她能永远快快乐乐的就好,爱不爱他没那么重要。

莲喜从楚临阙前些日子的画里面摘了一串葡萄,放在玉盘中。

楚临阙靠着床柱坐起来,净了手,像往常一般帮她剥葡萄。

莲喜咬了颗葡萄,鲜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她美滋滋地点评:“你最近画的葡萄,倒都是甜的。”

不像刚开始那串葡萄,酸死人了。

楚临阙眼里盛满了笑意,“是吗。你若喜欢,等我好了再给你画。”

从前他觉得日子苦闷枯燥,画出来的葡萄都是酸的。

如今有她陪在身边,自然日日都觉得甜,落笔也将这些情绪都画了进去。

吃完一盘葡萄,莲喜想起来一件事,“你去着火的屋子里面干什么?他们都说你去取东西了,取的什么?”

楚临阙用巾帕擦了手,在枕头后面拿出一个锦盒,“钥匙在柜子的暗格里。”

“我去拿。”莲喜跑到立柜前面,在最上面一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钥匙。

她抱着锦盒打开,好奇地看向锦盒里面。

本以为他藏得这么好,定然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两张画而已。

有一张是莲喜趴在桌上的画,她以前还没见过。

另外一张她是见过的,画的是葡萄架,她刚开始便是从这幅画中走出来,骗他说自己是画妖。

“你藏这两幅画做什么?”莲喜不解地问。

楚临阙拾起葡萄架那张画,交给她,“这幅画不若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为何?”

“我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它。”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能力终究有限。

莲喜挠了挠脸颊,“保护这幅画做什么?这里面的灵气已经被我吃光了呀。”

“这不是你的本体吗?”楚临阙惊愕。

莲喜茫然:“啊?不是的。”

她明明是狐妖呀。

楚临阙很快便明白过来,浅笑了下,“是我想错了。”

他那时生怕这幅画被火损伤,会连累莲喜受伤,所以拼了命地闯进去,从火中将画给取了出来。

原来是他误会了。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幅画便不是她的弱点了。

莲喜鼓起脸颊,“原来你是为了救我啊。”

她靠着楚临阙的肩,大方地说道:“那我下回少吃你一点灵气,少花一点你的银子好了。”

这个凡人虽然笨了点,但为人很好。

楚临阙不禁失笑。

他身体还没养好,需要卧床静养。

莲喜经常幻化成不同的模样出门,去街上买一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儿回来。

楚临阙担心她的安危,想让侍从跟着一起去。

莲喜却嫌有人跟着不自在,况且她的修为有所提高,若是再遇到上次那个道士,她完全可以打败对方,没什么好怕的。

有时莲喜也会去后院听戏,把戏台上的戏搬到宣纸中,摆在楚临阙面前给他看。

宣纸上,将军背着靠旗,脸上画着浓墨油彩,在台子上走来走去,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倒是跟去戏台前面听戏差不了多少。

这场戏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大意是讲一个将军认错了人,把另一名女子认成了当初救自己的人,因此引出的一场爱恨情仇。

莲喜已经听过一遍了,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楚临阙冷不丁提起:“若是下次见了我弟弟,你可还会认错?”

莲喜正在吃瓜子,闻言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楚临阙。

他穿着中衣靠坐在床头,青丝如瀑散在肩头,脸孔莹白如玉,丰神俊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很像书生。

莲喜却莫名觉得冷飕飕的。

她咽了咽口水,保证道:“下次我一定能认出你们。”

楚临阙弯唇浅笑,眉心朱砂熠熠,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好。”

他拿起茶盏喂她喝水,莲喜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谁知没过多久,楚临风便来了太子宫。

楚临阙伤病初愈,楚临风前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

楚临风过来的时候,还提了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想送给王兄解闷。

莲喜买了只风筝,风风火火地拿着往院子里跑,走过月洞门时没好好看路,刚好撞上了楚临风。

“是你?”楚临风讶异道。

他第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上次在猎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

莲喜揉了揉脑袋,正不高兴呢,一转眼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鸟笼,又惊喜了起来,“雀雀,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楚临风还以为她口中的“雀雀”是在喊笼子里的鸟雀,“我朋友送我的,这小东西可难抓了。”

“给我看看。”

楚临风大方地将东西让给她,“你看吧,别把它放走了就成。”

莲喜举起鸟笼,望着里面的鸟雀,“这个可以烧了吃吗?”

不知道跟烧鸡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些。

楚临风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从她手里夺回鸟笼,“那可不行,这是给人逗趣解闷的,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