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回忆诉隐情(二)

前世那湦初登东荒大陆时,是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小笨蛋”,他两眼一抹黑,断断续续花了小半年才找到慕奕寒;又因为什么都不懂,为了接近慕奕寒,他还被当成细作抓了起来。

谨慎仔细如慕奕寒这样的人,即便因为那湦长了张与自己白月光过分相似的脸,他将人留在了身边,却也处处戒备。

彼时他虽没在明面上做什么,但那湦能感觉出来,自己进出时常有人看着;他不能离开当时慕奕寒长居的院子,也没有个正式的身份。

龙绡宫金尊玉贵的小殿下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侍候人,就连寻常的洒扫功夫都做不来,留在慕奕寒身边也只能干些端茶递水的活计;又因为他平时见人总遮遮掩掩地挡着脸,没少忍受闲话白眼。

转机就发生在不久后。

那湦照常端茶进去慕奕寒的书房,因为当时还不太适应腰下那双人腿,迈过门槛时一个不当心跌倒在地,还连带着撞倒了身边与他同来的小厮。

小厮手中装茶点的食盒子正好打翻在面前,他瞧见了里面露出的一点诡异的寒芒。

当时屋里的人不多,各有各的忙活,都离着摔倒的两人不近;那一点金属的寒光中,那湦与小厮四目相对,各有各的震惊。

小厮眼见行藏败露,直接抽出了短刃。

短刃藏有机阔,出鞘便瞬间弹至两尺,化身一柄长剑,直取慕奕寒命门。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彼时那湦刚到慕奕寒身边不久,也并不了解心上人的身手,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就飞身挡在了慕奕寒身前。

长剑至背后没入,洞穿了他的右胸,当场鲜血四溅。

因为没有无镜海水的滋养,人族的药石又对他完全无用,那之后他在床上躺了足有月余才能下地;而慕奕寒,只在他重伤昏迷的第一天,随大夫一道来看过,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还是等他在一个多月后挣扎着下了地,一瘸一拐地央求旁人搀扶带路,上赶着去找慕奕寒,才算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眼下看着靠在床头,一脸病气的慕奕寒,那湦却讽刺地觉得,想必也不会比当时的他更狼狈了。

“慕奕寒。”他冷冷道:“你怎么还好意思提?”

慕奕寒闻言缓缓垂下眼睫,“抱歉。”

若非是整个事件的亲历者和当事人,那湦觉得就凭此刻慕奕寒的真挚,自己简直都快要信了对方的诚意——

都是装的。

慕奕寒城府极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为人处世目的性极强;眼下他不知道对方做这些到底有何图谋,就算真没有,他也不打算接受慕奕寒的道歉。

“不必惺惺作态了,慕奕寒。”他直言道:“这些事,还有你,和北冥舸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好。”慕奕寒叹息,点了点头,“那件事发之时,东荒大陆是何局势,你应该知道。”

此刻那湦所处的时间点,比上辈子他替慕奕寒挡刀时略晚一些,但整个东荒大陆的局势当不会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区别。

彼时人族皇室积弱数十年,早已形同虚设,整个大陆被三大世家联合掌控,分庭抗礼。

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手握巨额财富,豢养私兵,形成割据;虽然没有人造反,但东荒皇族,不过是他们养着玩的吉祥物,用以平衡三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