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回忆诉隐情(一)

“您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

慕奕寒低头,在池水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一头青丝换白发,杂乱干枯。

可他今年,明明刚过而立。

他连忙又将怀里的人搂了搂紧。

只有那湦,永远那么美好,即使睡了过去,也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一颗沉进水里的星星,熠熠生辉。

不像他一般,行将就木。

他静静阖眸,终于感觉到一股热流划出眼眶。

从那湦在极目台上,倒进自己怀里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都不承认那湦已经死了,也没有哭过。

当他再睁眼,看到的是一滴猩红的血泪,慢慢融进池水里。

他不记得那一日云禄是什么时候退下的了,只记得恍惚间,有一个女声残忍地拷问他,一遍又一遍——

“鲛人原可寿数无极,他却只十年就为你殒命。陛下误人一世,当真没有想过要还吗?”

“湦儿……湦……”

慕奕寒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时,那湦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手里掀着对方的衣衫,听到梦呓猛地一阵心虚,正要松手,慕奕寒却突然睁眼,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襟遮住伤处。

慕奕寒扯着衣襟,捂着胸口,一脸震惊地将人盯着,盯得那湦一阵耳热。

“我只是看看你的伤!”那湦没好气地喊道:“别弄得好像……好像……”

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慕奕寒盯着那湦,眉峰微挑,“你在关心我?”

那湦立刻白了他一眼,“要死也别死在我的寝宫里!”

“我没事儿,还舍不得死。”慕奕寒低头藏了笑,“就是刚到无镜海时不太熟海底的地形,被水草划伤了,又一直泡在水里才不见好。”

“不碍事的。”

“既没事,就把该说的话说说清楚。”那湦说着偏过头去,“说完了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慕奕寒不置可否,只看着那湦问:“你想知道什么?”

“北冥舸上,你为何敲晕我?”那湦问道。

慕奕寒摇头,“只是昏睡穴,不会伤你分毫。”

“那八个鲛人呢?”那湦急道。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就——”慕奕寒轻叹一声,“已经尽数西归了。”

“我没有伤害他们。”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湦下意识抿紧下唇,深吸了两口气才道:“我明明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