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弯刀尸两命

那湦气得浑身发抖,却又还记得慕奕寒的话,隐忍着不能上前。

“诶——你见过鲛人吗?”

操作机阔的中年男人一脸漫不经心,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年轻人;听声音,他便是刚才用粗鄙的语言不断抱怨的那一位。

一旁的年轻人看来还是新手,专心操作着手中的机阔,敷衍地摇了摇头。

“都说这鲛人啊,生得细皮嫩肉的,比咱窑子里的娘们儿还软乎呢!啧啧——”中年男人一脸下流,“那‘滋味’,要是尝上一次,肯定——”

“肯定咋?”年轻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说下去,便配合地应了一句,“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能延年益寿!嘿嘿。”

他傻笑着挠了挠头,“张叔,你说是真的不?”

突然一点寒芒闪过,他吓得立马回头,只看见刚才一脸猥琐的中年男人眼中的惊恐已经定格,脖颈要害处还挂着一条细细的红丝。

慕奕寒收刀抬手,像是扔掉一条破烂麻布口袋,推开面前的“尸体”,抬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冷冷道——

“想知道吗?”

他身形极快,在面前年轻人张大嘴的瞬间手起刀落,把对方惊恐的尖叫和呼救都抹煞在了喉间。

“自己去那边问吧。”

他松手,年轻男人的尸体瘫软倒地。

直到此刻,那湦才看到之前倒下的中年男人,脖颈开始涌出大量鲜血——

危厄之刃果如传闻所言,出鞘便要索人性命,回鞘之时滴血不沾。

那湦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前世一代枭雄于乱世逐鹿,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杀伐果决,他自然没少听说;但因为鲛人离水后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加上为救慕奕寒,他又几次三番险些搭上性命——

旁人看来,他就是个风都吹得倒的病秧子。

的确,为了不成为慕奕寒的累赘,他不曾陪对方上过战场,也不曾亲眼见过慕奕寒杀人。

而此刻,他看见慕奕寒正平静地擦拭着怀里的“宝贝”,旋即还刀入鞘,就像是刚才碾死的不过是两只蚂蚁。

“还愣着干嘛?”抬头看见他还愣在门边,慕奕寒小声提醒道。

那湦缓缓走进船舱,赤/裸的双足在地面的木板上留下一排水印;慕奕寒看着这排脚印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突然喉间一紧。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

自己在那湦面前杀人了。

他紧张地双拳攥紧,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湦的反应,就这么垂着眼睑,看着那一排脚印正一点点朝自己靠近,终于在身前两尺处停下。

“那湦……我……”局促间他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能沉声道:“抱歉。”

他道歉,不是为了地上那两具正在失温的尸体,而是为了——

“吓到你了?”

他深深地呼出两口气抬头,很想要上前安慰,但最终对上那湦那双幽蓝色的眸子,还是如前世一般,将两只想要伸出去的手克制地背在了背后。

那湦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你说,用幻术就可以了,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