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都去找阴凉地方打电话了,顾燃喊住了段瑾。

他的脸色比上午更差,眉间有一道深深的褶子,瞳色黑沉,浑身都是焦虑暴躁的气息,激的周围哨兵都远远绕开他走。直到看见段瑾停下脚步等他,顾燃阴郁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高大哨兵微微低头:“我会参加。”

顾燃作为主角攻,这么重要的高光情节不参加才奇怪。段瑾点点头:“一路顺风。”

顾燃沉默了一会,捏了捏指节,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回来后,你身边还有我的位置吗?”

段瑾疑惑道:“什么意思?”

怎么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学生为主的联合演习危险性并不高,而且顾燃是主角攻,谁出事他都不可能出事。

顾燃声音很低:“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虽然恳求的话说出口了,他却没抱多少期待。他本来的计划是慢慢向段瑾赎罪,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但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段瑾就算不原谅他,也会习惯他在身边。

可小瑾刚软化一点点,他就要被迫离开小瑾五天,在有另一个男人也想接近段瑾的情况下。

司家那个向导和小瑾有一段他不知道的前尘,中午吃饭时两人若有若无的默契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羁绊比自己深的多。

从中午意识到那个保密任务要离开军事基地后,焦躁与不安就占据了他所有情绪,他抑制不住地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至少给他一点期望,不然他可能真的会疯……

段瑾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尽管早知如此,心还是渐渐沉了下去,痛苦和焦虑如潮水般淹没了他,让他喘不过气。

顾燃用力攥紧双拳,指甲嵌进掌心,依靠疼痛维持住了一丝清明:“没事,我……”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的说:“我回来后,继续向你认错好不好?”

段瑾微微皱起眉,依旧只是安静的看着顾燃。

顾燃等了一会,勉强笑道:“差不多该集合了,我先过去了。”他怕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强制标记段瑾。

在见到段瑾的第一天,他的精神力就异常亢奋,而在知道段瑾愿意和他做朋友后,更是欢天喜地般地雀跃起来,当晚他的精神力就飙升到了警戒值。

之后的几天里他的精神力依旧亢奋,不过因为没再出现过烦躁的情绪,他也就没打抑制剂。

——而在段瑾离开寝室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昨天到现在他打了几支抑制剂?四支?还是五支?小瑾离开后打了一支,晚上打了两支,早上起来后打了两支,中午知道要离开小瑾五天后又打了一支。

那就是六支了,顾燃有些恍惚的想着。

不能再打了,他打入的抑制剂远远超过安全线,再打下去会彻底陷入狂暴期。

手里却下意识剥开了抑制剂包装。

“你想给自己注射什么?”段瑾按住了顾燃伸向后颈的手,踮起脚,仔细观察他的瞳孔。

从刚才开始,顾燃的状态就不对劲,一脸恍惚,连瞳孔也是涣散的,“你状态不对,和我去医院。”

软嫩小手握上他手腕那刻起,顾燃表情更是恍惚,抑制剂掉在地上,随着段瑾往校医院走。

“S级哨兵都有这种病,但看记录,这位同学的精神力紊乱综合症过于严重了。”医生是一位老爷爷,把屏幕转到段瑾和顾燃面前,“你看,百年前和一百五十年前都出现过S级哨兵,他们也有这种病。不过他们只在刚分化的时候波动幅度比较大,之后按时打抑制剂就没出过事了,除了东方营长战死在前线,另一位张委员长寿命超过了平均寿命。

而目前帝国有两位S级哨兵,一位是第二哨兵团的段副团长,一位就是这位同学。段副团长的资料是保密的,不过根据我的推测,他的情况应该也很稳定。”

段瑾点点头,他都不知道哥哥有这种病,从没见过哥哥有什么异常,更别说打抑制剂。

医生继续说:“而这位顾同学不仅综合征的发作频率远高于资料里的发病期,他用的抑制剂浓度也特别高,加上近期使用过于频繁,不仅损伤了哨兵腺,还产生了极强的抗药性。”

段瑾担忧问道:“那怎么办?联系他家长吗?”他转头看向顾燃。顾燃一直只盯着他看,不看医生不说,话也不会说了,像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