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哦了一声。
月色透过敞开的大门洒进来,还夹杂着深秋的寒意,冷风簌簌的灌进来,吹得花瓶里斜插的几株丹桂微微晃动。
萧明珠身上穿的还是那会儿赛马的骑装,算不上多厚实,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少年啧了声,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径直裹到她身上,半蹲了下来。
萧明珠怔了下,和少年的眼睛平视,他微垂着眸,认真又仔细的系披风,指节清瘦修长,漂亮极了。
“谢四,你自己不用吗?”
“不用。”少年的手指很快翻转,系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结,他满意的点头起身。
末了,他步子一顿,转过头威胁,“别想着把它解开,你要是解开了你就倒欠我很多个承诺,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萧明珠默默收回了手。
她托着腮,偏头去看清幽的冷月,心里想着,其实谢四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当然,只是有的时候。
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和她对着来,好像只要能看见她生气,他就像赢了一样。
还是很可恶!
但…看在谢四这几次这么有良心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了。
萧明珠迷迷糊糊的想,撑着下巴的手慢慢地滑下来,没了支撑,脑袋差点磕在桌上。
她整个人清醒过来,鼻子被冷风冻得有些红,打了一个小喷嚏。
寻冬站在边上,懊恼的拍了下额头,“姑娘,我回去给您再取件披风罢。”
往常这种事都是觅夏做的,她是院里的大丫鬟,做事又很沉稳,寻冬便不自觉的有些依赖她。
如今她突然没了消息,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知道,连这一点点小事都没做好。
若是姑娘被冻着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去见夫人他们。
萧明珠迟疑了下。
这是谢四的披风,若是再回去取一件的话,就能把这件还给他了。
只是寻冬一个人回去她不太放心,不然,还是先回去一次再过来罢。
她还没想好,少年不耐烦地声音骤然响起,“行了,三更半夜的回去做什么?你若是再出了点事,还准备让你家姑娘再跑一趟?”
寻冬吓了一跳不敢吭声了。
萧明珠也咽下了那些话,拍拍旁边的位置,安抚她,“你也坐着歇歇罢,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觅夏的事还是给寻冬带来了一些影响,在她没回来的时候,寻冬只怕急得偷偷掉了好几次眼泪。
她这时候,毕竟还不是上辈子独当一面的寻冬,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
寻冬摇摇头,在这点上固执的不肯坐,只站在边上替她挡风。
天快亮时,周大人那边总算传来了消息,说是城北那边的客栈,前两天住了一个叫许文昌的读书人。
按照掌柜的话来说,他只在客栈里住了两天,便有人将他接走了,一个是年轻点的丫鬟,另一个是跛着脚的婆子,说话趾高气扬的,张口闭口我们家小姐。
“那你可有听清她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没,只是我刚好上楼,加上她嗓门大,我便听到了,隐隐约约好像听她说什么常…常去的寺庙吧?”
萧明珠忽然间灵光一闪,追问:“太常寺?”
掌柜激动地点点头,“对对对,她们说的就是这个,说什么太常寺!”
寻冬皱脸想了下,问:“姑娘,您说会不会是那个柳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