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栩站在床尾，后脊笔直，好像没听到俞汤叫他，目光看向窗外正在出神。

从俞汤的角度，能看到乔栩冷松一般笔直的脊背，和攥紧在身侧的拳。

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窒息。

俞汤从没觉得呼吸都这么费力，哽咽道：“乔栩。”

“我、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俞汤了，刚刚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俞汤低着头，半张脸埋在光线的阴影之中，薄薄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我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残忍的事，我的手沾满了无辜的鲜血，我的腿，我的身体，大概都是报应吧，但是我不能停……”

乔栩突然打断了俞汤，过来一把揪住了俞汤的衣领。

乔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嘴角全是血，根本压抑不住愤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俞汤伸手，想将他的血迹擦去，但没有力气够到那么远，只能哀求道：“乔栩，你先别激动……”

乔栩怎么可能不激动，眼底全是血丝，仿佛已经落入崩溃的边缘：“要不是我担心你的身体，一路跟着你的车过去，你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说话啊！”

【系统223：呸！谎话精乔栩！！】

【俞汤：嘘-】

俞汤身体悬空，头朝后仰，脆弱的不堪一击：“对不起。”

乔栩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俞汤的后脖颈已经浮现了勒痕。

乔栩冷笑了一声：“对不起？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吗，你完全可以继续瞒着我啊！你随便编一个理由不行吗，为什么偏偏要我知道这些！”

“可我最不想骗的人就是你。”

俞汤手臂垂下来，落在床边，仿佛秋天里无根的枯叶，颤抖地说：“乔栩，我不想你无知无觉地陪在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身边，你有权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有权选择离开。”

“乔栩，你……你要离开吗？”

乔栩松开手，俞汤的身体立刻摔回床上，在一片眩晕之中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乔栩竟然跪在床边，握了俞汤的手。

乔栩血红的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神色：“汤汤，你不要做那些了好不好？”

“船爆炸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俞汤：“别说了，乔栩……”

乔栩：“汤汤，你不要再做这些了，我带你走，我们离开楚家，找地方躲起来。”

俞汤：“不行乔栩，我没有退路。”

乔栩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一切。

乔栩踉跄地站起来，竟然笑了出来，笑的苍凉：“你舍不得走。”

俞汤只有沉默。

乔栩并不了解他这些年来做的事，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就会像毒蛇一样缠着你，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吴振的死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吴振活着的时候能保护好他的儿子，死了呢？那就是一个失去了母狮的幼崽，任人宰割。

“楚俞汤，我好像、好像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