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诏狱第一仵作 凤九幽 3621 字 3个月前

叶白汀视线滑过信纸:“他这么好,你可曾想过要报答他?”

“我想报答他,不是很应该的事?”

蔡氏声音很淡:“他走进我的生命,把我带到了另一条路上,温暖了我整个人生,是世间唯一懂我,心疼我,喜欢我的人,就这么走了,我怎么甘心?”

叶白汀:“你觉得他的死不对劲。”

蔡氏:“起初没想到,因那就是意外,救人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我在山上,他在山下,听到转述也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办法怪任何人。”

“伤情大半年过去,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很会哄人,尤其懂怎么哄我,在他身边我都变懒了,不爱多思多想,他离开后没人管我,我得万事自己扛,慢慢想起来一件很明显,却被我忽略的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仰慕侯府富贵的人,从我认识他,他物欲就很淡,我们虽未正式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他根本没打算进京城,只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为什么来了?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蔡氏唇角勾起嘲色:“我认了真,仔细找了找,发现侯府不大对劲,不是那些‘私情’,那些脏污东西,我们一进侯府就知道了,谁也不瞎,不是以为裹一层遮羞布,别人就看不到了,这个侯府,有其它秘密——好像很深很深,碰到一点就会要命。”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看到了二房的智慧。

蔡氏明显很聪明,还很有执行力,一直没有发现并试图窥探‘秘密’,可能是应溥心更早一步发现了这个秘密,察觉到内里危险,故意用话术或其它方法牵制蔡氏视线,不让她涉险,而他自己……很可能已经触及到了核心,甚至也是因为这个,‘意外死亡’。

蔡氏嗤笑:“我是个冷心冷肺的人,拜老畜生所赐,什么事情没听过,什么事情没见过,侯府这种□□,吓不住我,也拦不了我,我不怕,也没想管,我只想知道我夫为什么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个秘密,找了多久,最后有没有明白,他的死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叶白汀:“你怀疑他被灭了口。”

“我起初完全没想过这个方向,只是对他的死有点接受不了,我了解他,他水性很好,那时洪水暴涨不错,但流速并不过分湍急,河道也没有迅猛的拐弯或下降,以他的能力,应对应该是没问题的,怎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蔡氏声音渐缓:“后来我亲自去曾被淹没的河堤看了看,包括当时水涨最高的位置,找擅水利的人帮忙画线分析,将所有水流意外情况全都考虑到,怎么都觉得他应该在某个房舍被淹处停留。大雨过后,那间房舍早就不成样子了,主人在别处置了宅安了家,那里就荒废了,我小心翼翼爬上去看,发现屋瓦的位置,有处痕迹不大对。”

“我自小生活窘迫,没什么家财,曾亲自找寻并雕刻,送了他一枚寿山石章子,他很喜欢这章子,一直带在身上,那处屋瓦上,留下的是便是这枚章子的痕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已经过去很久,水也早退了,章子痕迹变浅,可我仍然能看得出上面的磨痕,它不是干脆利落的撞到上面印上的,而是经过摩擦……”

蔡氏眯了眼,话音带着怒意:“我夫救人是自愿,被卷进洪水是意外,他并不曾放弃,一直挣扎求生,可有人不让他出水,可能乘了船在附近,能用了其它方法,一次次把他打进水里,叫他出不来!”

“我们夫妻在京城时间不算久,也没什么仇人,谁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除了这恶心肮脏的侯府,还能有谁?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能找到……”

她突然顿住。

叶白汀问:“你查清了真相原委,帮你丈夫报了仇,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什么?”

蔡氏突然伸手抚额:“……我想不起来了。”

这想不起来的点还真要命。

叶白汀认真观察着蔡氏表情,没发现任何疑点,要么,这个人太聪明,太会假装;要么,她说的所有都是真话,真的想不起来。

“印章的痕迹所在何处,可还能想得起来?”

“可以。”蔡氏想了想,说了个地方。

“锦衣卫会去查实,”叶白汀把地点记下,“照你说法,家宴出事那日,应玉同很活跃,除了想欺负你,你可有看到他做了别的什么?”

蔡氏想了想:“花瓣吧,还是什么植物叶子?我看到他放到汤里了。 ”

“木菊花?”叶白汀问,“你当时为何没指出来?”

蔡氏摇头:“我只知大姐对菊花过敏,并不知道应玉同放进去的东西叫木菊花,看着一点都不像,有点紫红的颜色,蔫蔫的,像做花果茶的茶叶子,他动作也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伸了伸手,隔着热气探一探汤温烫不烫。他那天从见了我,眼神就有些不对,我想看看他到底捣什么鬼,这个东西是意外,还是想对付我的,我就没喝汤,看他都劝谁。”

“他劝了谁?”

“谁都没有,”蔡氏摇了摇头,“很奇怪是不是?那汤是桌上重头菜,所有人都喝了,他都没反应,我试着去舀,他反而撞翻了我的碗,不让我喝……我一度以为这东西是用来对付我的,可最后发现,只是所有人都睡了一觉,最倒霉的是大姐应白素,她对此过敏,着实受了一番罪。”

“所以你那日,并未昏迷不醒。”

“是。”

叶白汀就觉得很奇怪了,如果木菊花是应玉同下的,他知道这个东西会让人昏睡,不让蔡氏喝,为什么自己也昏睡了?当时现场的尸检结果,可是记得很清楚,应玉同被勒死,身上毫无反抗痕迹,明显当时的状态是昏睡中……

“应玉同可喝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