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了。”

托尼打断她。

他调转回头，经过草原和城市的边界时，他发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一个景象。

一对银发的老夫妻正坐在门前的长椅上看月亮，在他们身上，时间早就失去了衡量的尺度。

他们像是没看见托尼，也可能看见了。

托尼对他们无声地微笑，返回复仇者大厦。

“第一次实验成功，星期五，给我放首音乐。”

“yes，sir。”

星期五精心挑选了一首节奏舒缓的氛围音乐——在经过全天的数据参考后，她认为休斯顿喜欢的歌曲对托尼能起到一种特殊的安抚作用。

托尼没有提出反对，他脱下战衣，方舟反应堆的光芒令他在幽暗的房间里也光彩耀人。他看了眼读数，收到了很多数据，心满意足地决定去拿点吃的。

但当他在楼上看见佩珀之后，他又把找吃的这件事遗忘了。尽

管现在已经临近午夜，佩珀仍然坐在大厅的一把扶手椅上，忘我的工作。

托尼从冰箱里拿出咖啡豆，熟练地操作台上的工具，将其磨成粉末状，再用烧水为她做了一杯手冲。

当他把热乎乎的咖啡放到对方面前时，佩珀抬起头，撩了下头发表示感谢。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喝了几口自己的咖啡，在沙发对面坐下。

“你知道的，还是那些事。以及在那次集会爆炸之后摆平那些媒体。”

“我记得已经过去很久了。”托尼吸了几口空气，醇厚浓郁的香气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佩珀无奈地看了他几眼，“两个星期，”她尽量保持平静，“但国防部部长的侄子死在了爆炸中。”

托尼沉默不语。

“或许你见过他，在撒玛利亚俱乐部的礼堂里，他就是那名演讲的神父。”佩珀补充道。

再喝下一口咖啡，托尼扬起眉毛，若无其事地说：“别再和我说了，否则你的心情会被弄坏的。你挺讨厌这些事吧。”

“其实，算不上。不过总有人得去干些讨厌的工作，否则人人都是快乐学家，这个世界迟早会乱套。”她露出一个微笑，喝了一口。

“尝起来真不错。我正需要来一杯。”

“是啊，我也是。”托尼回答，有点心不在焉。

他又开始想那个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种明显的直觉，那就是他可能开始了一件最终发展到超出他控制力的事情。就像当时让他失去老贾的事情一样。

“你在想什么？”佩珀问道，把他从出神中引回来。

“……嗯，我开始了一项新项目。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件制服有关。”托尼实话实说。

“那件送给休斯顿的礼物？”

“是啊，挺性感的那件。”

佩珀把咖啡杯放到桌子上。

“我想他会接受，但你确定他会穿吗？”她用怀疑的目光看托尼。

“我确定，他对朋友送来的礼物一向很在乎。”托尼十分笃定。

“但我还是不觉得他会用，他或许会保存好那件衣服。毕竟他有神盾局的高科技产品不是吗？”

托尼彻底陷进沙发，仿佛瘫痪了。

他叹了口气：“好吧，你说得对。这件事其实对于休斯顿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我会尽力让他试试的。”

佩珀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做这个？”

该说一句不愧是小辣椒吗？

她对于托尼逻辑中关键点的把握总是有着高度敏锐的感知。

托尼没有出声，佩珀完全清楚他没有说出全部真相。

“一起出去走走吧。”她提议。

佩珀的车就停在复仇者大厦入口的不远处，托尼陪着她走到车边，到车门前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明天似乎仍然会下雪，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天空已经和托尼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云层上空翻涌着变动形状，积累出一层又一层均匀的单色。

佩珀靠着车门，不确定地问：“托尼，你是想和休斯顿来真的吗？”

“对。”托尼毫不犹豫地回答。

佩珀的态度能对他起到影响，他挠了挠脖子，认真地说：“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荒唐下去了，我想让他喜欢上我，不过我相信他已经有一点了，他只是尚未发现而已。”

“所以你想用这个圈套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佩珀一针见血地问。

托尼语塞了，“我只是想帮他一把，也是帮自己一把，”他试图辩解，“感情都是需要推动的。”

“你当然会这么想，因为你更喜欢他。实话说，你有时候还真是自负得惊人。”

佩珀打开车门，她说：“托尼，你这样做就像玩火一样。休斯顿不是钢铁心脏，他会知道什么是心动，而你却想骗他来让他明白。你看不出这有多离谱吗？”

托尼没有这样想过，可能佩珀是对的。但他不会这么放弃。

“我不是这样自私的人，你是知道的，”托尼疲惫地揉揉眉心，“我还有其他目的，这礼物会解决休斯顿的很多麻烦。”

“我知道你还有秘密，但我也没力气去了解了。”

佩珀叹了口气，合上车门：“总之，晚安，斯塔克先生。”

“明天见，波茨小姐。”托尼语调故作镇定。

汽车闪烁着亮光逐渐远去。

托尼站在地上想了很久，他略微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完全被云层遮盖，只有复仇者大厦零星的灯光闪烁着，像遥远的行星发射出的光芒。

冬夜的寒风向他吹来。

托尼眯起眼，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给休斯顿发了条短信，邀请他明天晚上来参加复仇者大厦的派对。

然后他回到房间，揉了揉太阳穴，靠着椅背疲惫地合上双眼。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于是他无法假装什么都不会发生地继续休息。

他摸到手机冰冷的外壳，胸口却燃起一种火炭烧光后余烬般的炽热，闪着不久前天空中星星点点的火。

好像有人把它们吹了进来。

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名字。

休斯顿。休斯顿把它们吹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