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称布鲁斯“糟糕透顶”的报道，他不相信他没看到过。

“我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休斯顿看出了他的疑惑，耐心的解释，“眼睛不会骗人。”

布鲁斯下意识朝他看去，正好和扭头的休斯顿对上。

两人的目光交汇又分开。

布鲁斯握着方向盘的力度紧了些，休斯顿舔了下之前咬住的唇瓣没说话。

之后两人去了一个咖啡店，布鲁斯点了杯黑咖啡，休斯顿点了杯同样的。

服务员把他们的咖啡放在托盘上，周围其他人偷偷看了好几眼。

咖啡店里的地板有着油垢，而桌子上满是划痕，布鲁斯却适应良好，他端起咖啡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

他喝咖啡很利索，就好像这东西可以带给他长久的精力。

再次和休斯顿投过来的目光撞上，布鲁斯读懂了他视线的想法，笑着说：“我有时也会到各个地方买廉价食品。”

“我原本以为你是只喝红酒和特制咖啡的那种人。”

布鲁斯的双眼中闪着笑意。

“你可以多了解我一些。”

“我会的。”

休斯顿喝下一口咖啡，味道太过浓烈以至于他有一瞬间的反胃和不适，然而神情却毫无变化。

“我已经比其他人更了解你了。”休斯顿肯定的说。

布鲁斯恰如其时地露出一个荣幸的表情，他双手握住杯子，两只手的手背上有类似玻璃碎片造成的划痕，不明显但数量很多。

察觉到休斯顿的目光，布鲁斯把双手放到桌面下，毫不闪躲地看向对方。

“我的小儿子太调皮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昨天他踢球打碎了窗户，我捡玻璃碎片的时候伤到手了。”

“这没什么。”

休斯顿欲言又止，韦恩庄园这么大不可能连一个收拾残局的仆人也没有。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像朋友一样说：“小孩子都很调皮。”

“他多大了？”休斯顿问，脸上是一个好奇的表情。

休斯顿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私人问题，布鲁斯似乎也没有察觉。或许他们都知道，但他还是问了，他也回答了。

“十岁，正是男孩调皮的时候，但他调皮地...”布鲁斯找了个合适的词语，“有些与众不同。”

休斯顿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温和包容的笑容。

布鲁斯看见了他的微笑，被激励般补充道：“他调皮的有些太过了，我是说....他经常和他的兄弟们打架，他有些....不听管教。”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布鲁斯韦恩中断了对小儿子调皮的描写，直截了当地给自己下了定义。好像这所有事情都是他造成的。

他身上有一股常人无法理解的负罪感。

休斯顿眨了下眼睛，提出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他们爱你吗？”

“什，什么？”

“他们爱你吗？”休斯顿重复道。

“他们爱我，”布鲁斯的嗓音软化了些，他的表情也随之软化了，“我想他们爱我。”

“你爱他们吗？”

“当然。”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你就是一个好父亲，”休斯顿十分肯定的说，“因为一个有爱.的家庭无论如何都不会太糟糕。”

上帝啊。

布鲁斯急促地眨了好几下眼睛，露出一个微笑，不是布鲁西式那种的甜蜜微笑，而是一个更私人的。

他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如果让他真的面对自己的孩子，他根本不会说出“爱”这个词，这太深刻太沉重了，然而此时此刻，它却主动从自己嘴角蹦出来。

“我想你的孩子也是爱着彼此的，”休斯顿忍不住微笑着提出建议，“你可以让他们互相更坦诚一些。”

布鲁斯目光闪烁，休斯顿敏锐捕捉到了，他继续说：“这没什么需要害臊的。”

“你像一个心理医生。”布鲁斯开了个玩笑。

“韦恩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一定有当心理医生的潜质。”

休斯顿又喝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流进他烧灼的胃部，他笑着说：“或许我下次就去当医生，不再做保镖了。”

“那可不行，”布鲁斯装作伤心地皱紧眉头，“我会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