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冉看着路北岑的糗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家酒店不归他管,他就是为了你来的,他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觉得要是我不告诉你,兴许明天性命堪忧,所以,你早做准备吧。”
“我准备什么?我明天要上课,即使不上课,我也得陪着林老师。”路北岑只觉头皮都开始冒汗。
文梦冉眯着眼看向路北岑:“话说你到底对他什么想法?我觉得你好像也不是很排斥他接近你啊!要是最早的时候我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话,你会不会已经接受了他?”
路北岑下意识摇了摇头:“认真说应该也不可能……”
借着喝水的空档,路北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慢慢开口道:“我好像对自己包裹得有点紧,尤其是面对追求者,以前总觉得读书为重,后来工作了,刚放开一点,就碰见了那谁,然后,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怎么想?”
文梦冉听着路北岑语焉不详的自我剖析,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跟看外星人一样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再说别人一样,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心理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你就不能冲动一回?”
路北岑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已经冲动了一回吗?想当初我还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结果呢?”
“那你这样怎么谈恋爱?你不会准备打单身吧?话说那谁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路北岑摇了摇头,很坦白道:“也不是,我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其实暗恋过一个高年级的同学,但是那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看那个人就好像看天上的月亮一样,而我,连个猴子都不是。”
“你这就有点夸张了啊,你这样的学霸,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又好,说是月亮里的嫦娥也不过分,还猴子呢?”文梦冉一脸不认同地啧啧出声。
路北岑突然就沉默了,可能和文梦冉处得太投机了,她已经忘了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轨迹,可她实在不想像祥林嫂一般,老去跟别人说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么悲惨,于是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内向的。
高中是因为格格不入,大学是因为不愿交心,也是因为同寝室四个人,那三个比自己还忙,所以几乎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谷嶡</span>路北岑看向文梦冉,仿佛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咬了咬嘴唇,然后轻声道:“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家很穷,我养父对养母和我经常家暴。”
文梦冉惊讶地看向路北岑,她本来只是想和撮合好友和堂哥,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突然的隐私,她惊讶得都已经忘记切换自己的表情,只那么呆愣愣看向路北岑。
路北岑苦笑着点点头,好像在回答文梦冉的疑问,又继续道:“我妈有了我之后突然和我爸失去了联系,那时候他们俩分隔两地上大学,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联系都是靠写信。”
“我爷爷是最早的下放知青,回城之后和我奶奶离了婚,那一年我奶奶得了重病突然去世了,我爸爸就被我爷爷带去国外了,中间变故太多,我爸那时候也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人就走了。”
“我妈休学生下了我,我外婆趁她生产后还很虚弱,就瞒着我妈把我送给了我养父母,我养父母后来都下岗了,靠我养母开了间小饭馆生活,我养父不仅不干活儿,还经常酗酒,家暴,我就是这样长大的,你说我是不是还不如一只猴子?”
文梦冉看着一脸自嘲的路北岑,心里翻腾得厉害,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才清了清嗓子道:“你……小北,我本来以为外面那些人都是鬼扯,只觉得好笑,没想到居然……”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是吧,但是我不是我妈的私生子,确实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不过是他们破镜重圆之后找回来的,我爸在国外的时候和阿皓的妈妈结了婚,后来阿皓的妈妈死于车祸,我爸又带着阿皓回国了,然后先找回了我妈,再找回了我,然后我们就变成了一家四口。”
屋内静默良久,文梦冉努力消化着路北岑说出的每一个字,一瓶矿泉水被她在不知不觉中喝成了空瓶,才站起了身,她看向路北岑,目光很是柔和,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女孩子,语气很是平静道:“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和文青聊一下,你们不合适,你需要一个像山一样的男人,但他不是。”
路北岑放下手里喝干了的茶杯,微笑着点头:“无论如何,小冉,谢谢你!”
“我去洗澡,早点睡吧!”文梦冉说完,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便自径直去了卫生间。
碧云大酒店因为就建在景区里,所以每一间房都有一个观景阳台,客人们可以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观景发呆,也适合有旅伴时对坐闲聊。
韦烨和薛峰这时正坐在阳台上,就着山里的风和苍穹上的星辰喝着小酒聊着天,香喷喷的花生米是最好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