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运动,这样的运动量已经让她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她深深地吐了口气,一鼓作气爬上四楼。
四楼里的声控灯灯丝老旧,昏暗得很,在坏的边缘摇摇欲坠,物业一直没来修。
不知为何,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
好像楼道里除她之外还有呼吸声。
亦或是她自己的呼吸声。
可当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的这有这句话——像是猎人盯猎物的目光。
这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
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另一只手还在兜里握着手机。
可是太紧张害怕了,拿钥匙的手不断在抖。
李惜辰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来,没关系的,不要害怕,没有其他人,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这个小区安保蛮好的,从未出过事,这种倒霉事怎么会落在你身上呢。
尽管如此,她的手指还是冷得可怕,握住钥匙往门锁里插的时候,她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还是开了。
李惜辰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她真的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也不敢转头看,心想着赶紧回家关门就好了,还安慰自己说不准是楼上住户下班回家上楼发出的脚步声。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直打鼓。
因为那种诡异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她拔掉钥匙立刻转身进门,那脚步声忽然急促。
就在她关门的那瞬间,门把手被人从外边用力拉住,透过门上的小缝,李惜辰看到了一张戴着口罩的脸,那双眼睛里带着邪恶地、玩味地笑,还有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
她紧紧握着门把手,害怕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笨拙如她,也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直觉没有错,她真的被坏人尾随了。
如果今晚她死在家里,很有可能要在几天后才会被人发现尸体。
运气好一点,她家里给她办个低调的葬礼,她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运气不好,她会霸榜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让她做法官的父亲和做刑律的姐姐没有面子,抬不起头来。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应当是空白的。
但她莫名其妙就是想了些跟自己当下处境无关的事。
她甚至想到了,就这样吧,结束后就解脱了。
可求生的本能让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负隅顽抗,对方拉开了一些门,另一只手透过门缝扒在门上,给了李惜辰极大的压力。
很吓人。
李惜辰放在卫衣兜里的手摁下了紧急通话,那通电话拨给了李惜君。
在这寂静的夜里,李惜辰和他对峙着。
他似乎很享受李惜辰负隅顽抗的样子,始终带着玩味的笑意。
但他的眼睛细小狭长,单眼皮,几分凶相。
李惜辰的力气在耗尽的边缘,门缝越开越大,快要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
完了。
李惜辰想,她的生命可能要终结在这一天。
-
陆斯越有跑步的习惯。
以前是晨跑,最近换成了夜跑。
他很喜欢这一片的绿化,还有天河水韵的西南角。
尤其是那个角落傍晚的风景。
从那里看夕阳落下,很容易就出口赞叹“夕阳无限好”。
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他曾把这一带的夕阳景色发给苏一白和杨芮,苏一白直呼叫绝。
不加滤镜就能把整个世界变得温柔的夕阳,让陆斯越感到治愈。
在林安贤去世后的几天,陆斯越傍晚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他慢慢看太阳西沉,光影落入河中,试图去放空自己。
没能完全做到,但也有一点点疗效,所以他昨天把这个地方推荐给了对门的姑娘。
她应该也会感到治愈。
陆斯越夜跑的时间是七点左右,但今天想到对门那姑娘可能会去看夕阳落下,所以他提前出了门,蹲守在西南角。
那里有个自闭症女孩儿在画画。
她常来,陆斯越以前和她攀谈过几句。
在一起待了几天后,女孩儿才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是医生吗?”
陆斯越笑笑,“算半个。”
之后女孩儿便沉默了。
单是看她的背影,也会觉得这世界很美好。
她会画暗黑系的画,但偶尔落下的笔触是温暖的。
在等到六点半时,陆斯越还以为对门那姑娘不会来了。
毕竟夕阳已经快落下,这座城市的夜景即将到来。
但她很快出现了,一路小跑过来,带着不安、局促和紧张。
是从人群中穿越来的。
陆斯越都说不上来为什么,看到她的那瞬间便笑了。
她和麋鹿有点像,一受惊两只眼睛就瞪得圆圆的,脸很小,虽然瘦但白白嫩嫩的,有一点点婴儿肥,看着会让人想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