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顾瓷低声喊她小名。
李惜辰点头:“嗯呐。”
“和我去医院吧。”顾瓷说。
她声音不大,刚好出租车停在面前,碾过被雨水浸湿的柏油马路,正好压住了她的声音。
李惜辰上了车才悄悄凑在她跟前问:“你说什么?”
顾瓷闻言叹气,“没什么。”
回家再说。
李惜辰也没再问。
而花乐小馆门口廊檐下还站着两人,目光望着她们刚刚离去的身影。
苏一白望着远处昏黄灯光,感慨似地说:“多好一姑娘,可惜了。”
陆斯越:“?”
他语气里的惋惜意味太重,听得陆斯越心里不舒服。
像对方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苏一白。”陆斯越斜睨他一眼。
“嗯?”
陆斯越淡声道,“嘴不一定得用来说话。”
苏一白:“……”
“你还没交代呢。”苏一白撞撞他肩膀:“那小姑娘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你那么护着?”
陆斯越从兜里摸出烟,给苏一白递了一根,“打听人隐私有意思?”
苏一白摆手,“戒了。”
陆斯越低声笑了下,把多拿的烟放回去。
他可不信苏一白戒烟的鬼话。
戒烟的话说了好几年,没一次超过十天。
“这也算隐私?”苏一白说:“就是好奇,你越不说我越好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
陆斯越:“……”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
最后把他闹得心烦,随口回了:“新邻居,住我对门。”
“了不得啊。”苏一白惊讶,“现在还有能和邻居打照面的人?而且你还认识?叫什么名字?”
“干嘛?”陆斯越吐出一口烟圈,“对她有意思?”
“我怎么敢!”苏一白捏着自己的脖子,“杨芮不得杀了我?”
陆斯越看他自导自演看得多了,这会儿都笑不出来,只淡淡道:“法治社会。而且,你就算明天跟别人结婚,杨芮都不管你。”
苏一白:“……铁汁,扎心了啊。”
陆斯越没理。
都知根知底的人,谁不知道他暗恋杨芮,结果杨芮跟个木头似的。
杨芮外号又称“直女之光”。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女人。
陆斯越无意掺和这些事,他只跟苏一白说:“以后见了她面,别和她说话。”
苏一白没反应过来,“谁?”
看了眼陆斯越的表情才知道,是那个新邻居。
随后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苏一白忽然问,“她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陆斯越的目光看向远方,掐灭了手里的烟,声音清冽,“应该吧。”
“应该?”苏一白摇头:“这可不像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说出来的话。”
“又不是精神科医生。”陆斯越说:“能给出什么专业建议?”
“这可就妄自菲薄了啊。好歹中科院心理学博士,怎么就不是专业的?不过跟医生分工不同而已,外边不也称呼你们是心理医生么?心理疾病和身体疾病都很难受的好嘛?”
陆斯越闻言只轻声反问:“是么?”
不等苏一白回答便轻笑一声:“可心理咨询师只能帮助你认识自己,如果真的严重到影响生活,还是要去精神科开药。”
就像他之前一度以为林安贤好了。
他装得那么像,和所有人聊天、开怀大笑,情绪管理几乎满分。
但还是在无人的深夜,独自崩溃终结生命。
起码身体疾病是可以通过仪器诊疗出来的,但心理疾病呢?
很难说。
聪明的病人向来很具有迷惑性。
“好了。”苏一白劝他,“林安贤这事儿也过去了,你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的死不是你的责任。”
陆斯越没接他的话,任由气氛冷下去。
夏日的这场雨,一直下到他心里。
苏一白说:“你是人,不是神,无法预料到所有事。”
但那天陆斯越在想,要是他再敏锐一点,林安贤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过没有答案。
他看了眼仍在淅沥的雨,直接迈入雨中,苏一白在后边喊他:“你疯了?等雨停再走啊。”
陆斯越头都没回,“不用。”
他出门时没带伞,也没预料到这场雨。
现在淋雨就是咎由自取。
在走到路边时,他看到了一条被泡在水里的红绳。
好像是对门那女孩儿的。
因为红绳的头儿那串着一颗小金珠。
陆斯越捡起来放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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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瓷晚上和李惜辰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