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喊得嗓子都要裂了,外面却没什么动静。
等到他绝望的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季宵焕和赵一鸣两个人厮打的滚到了厕所的中间。
季宵焕在上,他双手拿着铁棍,用棍子死死的压着赵一鸣的脖颈。
而赵一鸣则手持玻璃碎片,一下下发了狠般扎着季宵焕的右肩膀,扎的季宵焕右肩处血肉模糊,一滴滴的往下面滴血。
可是季宵焕却没有松开过按压着铁棍的手。
渐渐的季宵焕压着赵一鸣脖颈的力气越来越大,赵一鸣开始感受到了窒息。
他的脸涨的通红,手松下了玻璃片挣扎着推铁棍,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的项链在哪?”季宵焕血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他。
赵一鸣张着嘴巴喘息,颤抖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衣兜,哑着声音艰难的说:“在这里……”
季宵焕看了一眼,沉着声音说:“好……”
下一秒季宵焕却将铁棍压的更紧了。
赵一鸣瞪大了眼睛,眼睛充血,手奋力的将铁棍往上抬,想要抵抗季宵焕的力道。
“季宵焕……你敢杀了我……”
季宵焕赤红着眼睛,闻言笑了一声说:“我不是早就说了要杀了你吗?”
说着季宵焕的力道越来越大,那个铁棍压的赵一鸣开始眼睛翻白,双脚奋力的划着地面,开始垂死挣扎。
这一次赵一鸣真的明白了。
季宵焕这个疯子,之前说要杀他的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缩在门边的瘦子看见这一幕害怕了。
这里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他们这一堆人都要完蛋。
瘦子喘息着爬到了季宵焕的身边,声音颤抖的说:“季宵焕,你快点放手,要死人了!”
“…….”
“季宵焕,要是监狱里死人了,我们全部都完蛋!”
“……”
“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
“你没有人在外面等你吗!我妈还在等我!我不想死!我求求你放手吧!是我错了!是我们错了!你以后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啊——”
瘦子快要崩溃了,他开始用力的推搡着季宵焕,尖叫着,绝望的嘶嚎着,声音颤抖的厉害。
季宵焕听见他的这句话,手抖了抖,眼中的血腥气瞬间全部都散了。
他如梦初醒般的顿住了手上动作。
压在赵一鸣脖子上的棍子松了力道,赵一鸣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季宵焕却沉默的低着头,没有动作,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季宵焕才站起来身,拿着铁棍一步步的走到了墙边。
叮当一声。
铁棍掉在了地上。
季宵焕靠着墙缓缓的蹲下身,将脸埋在双手间,急促的喘息着。
手上的脏泥还有血全部都涂到了季宵焕的脸上,可是他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厕所里响着受伤人的哀嚎声,赵一鸣艰难的喘息咳嗽声,还有瘦子崩溃惊恐的大哭声。
只有季宵焕一个人安静的缩在墙角里出神。
是,他差点就出不去了……
他只要再用力五秒钟,赵一鸣就死了……
只要再有五秒,他就会被永远的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再也出不去了……
如果是季宵焕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他呆在外面和呆在监狱里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不怕黑,不怕寂寞,更不怕死。
只是在瘦子说出:“你没有人在外面等你吗!”这句话时,季宵焕的脑海里忽然就想到况穆。
他想到他的弟弟为了能让他减刑,在审判的那一天用颤抖的身体挡在他的身前,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他又想到了他的弟弟得知他被判三年时,那双含着无穷无尽痛苦的眼睛,一直一直的望着他。
他又想到了那一天,况穆来监狱里哭着对他说:他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他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命都给季宵焕,因为他爱他。
季宵焕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
在这个监狱的外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季宵焕只是判了三年,他的弟弟就已经痛苦的快要活不下去,如果他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他不敢想况穆会变成什么样。
季宵焕什么都不怕,在赵一鸣抢了他的项链的那一刻,他其实是真的想要杀了赵一鸣。
那时候他没有想过其他的。
只是现在他想到况穆后,忽然开始无穷的后怕。
他不能杀人……
他要出去……
他必须要出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狱警的哨声和叫喊的声音。
“里面的人呢!”
“快点出来开门——”
“快点开门——”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外面的叫喊声也越来越急。
可是厕所里却没有人能站起来开门。
厕所里那一声声微弱的□□声都被掩盖在了门外的喧闹中。
季宵焕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迷还是怎么了。
他靠着墙边像是睡了一觉,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和光,现在他猛地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眼前模糊的泛着黑点和光斑,扰的他脑袋昏沉。
季宵焕觉得门外的声音太吵了。
他单手撑着地站起身,慢步的走到了赵一鸣的身前。
瘦子还在哭,他一看见季宵焕走过来就被吓得浑身颤抖,双手撑着地面连连的后退。
而季宵焕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走到了赵一鸣的身前,弯下腰将赵一鸣衣兜里的项链拿了出来。
接着季宵焕转过身走到了铁门处,用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一下下的解开铁链。
铁链哗啦啦的声音一响起来,门外叫嚷的声音就停了。
吱呀一声,季宵焕推开了大门。
门外站在黑压压的人群。
有狱警,有囚犯,甚至还有警犬,所有的人都望着他。
那些人看见季宵焕现在这副浑身血淋淋的模样,都纷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站在最前面的狱警都惊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季宵焕却觉得狱警手里拿着的手电筒太刺眼了。
他眯了眯眼睛,绕过了最前面的狱警走了出去。
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惊恐的望着他,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那天晚上季宵焕一个人走回寝室里,满身泥污的倒在了床铺上,这才彻底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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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宵焕和那几个人都受了重伤,当天晚上都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救治。
季宵焕是脑震荡,身上多处外伤,右手手臂骨折,失血过多,需要在医院里住院。
而剩下的几个人,除了没有打架的瘦子,其他人受的伤都不比季宵焕轻。
狱警调查了这次事件,最后得出了结果,季宵焕是受害方,打人也是为了自卫,所以季宵焕没有承担任何的惩罚。
季宵焕住在单间的病房里,前几天需要卧床静养。
他的右手打上了石膏,额头上也包扎着层层的白纱,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小护士不停的过来看他。
那些护士也都二十多岁,每次来的人还都不一样,望着季宵焕的时候脸蛋还都红红的。
到了第四天,季宵焕终于可以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