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磊绷不住了,说:“老总,跟您明说了吧,站上的铜制防爆工具,就是应付公家检查的,根本拆不下能顶住25mpa压力的螺栓。除非用高强度合金铜工具,那种铜,都在电业局高压电输送管网和高精度科学仪器里用呢,比黄金还贵。我就算去借了公交公司维修厂的防爆工具,人家的化油器螺丝才吃多少劲儿啊,不但拆不下来,用坏了还得赔给人家。”
副总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说:“以前怎么干的,现在就怎么干,我只要恢复运营,不管过程。”
武军拿起钢质扳手,套上加力杆,与吕彬喊着号子:“一、二!”
“吧嗒”一声轻响,吕彬拔去加力杆,用扳手抡了十几圈,一粒螺栓就退了出来。
如法炮制,用了不到五分钟,六粒螺栓全拔了出来,
四个人合力,把泵头拔了出来,液压油流了一地。
武军小心的刮去防爆胶泥,露出里面的接线盒,拆开盒盖,拔出一枚外表熏黑的保险:“就是这一路保险烧了。”
副总问:“那么恢复后,保险会不会继续烧掉?”
武军说:“控电柜有稳流器,稳流器要是坏了就断电了,这保险的作用是为了防止暗管里面的绝缘皮被老鼠咬了短路烧毁主电机才设计的,我来的时候还有电,说明稳流器在工作,空气开关也没有跳闸。所以,这应该是保险寿命到了,正常损毁,而不是稳流器故障或者短路引起电流过大烧毁的。”
副总说:“快取备用件,抓紧恢复。”
吕彬赶紧去库房取来一枚新的保险,恢复接线盒,空隙里塞满防爆胶泥,封上检修口,然后开始装泵头。
拆高压泵头容易,安装就难了。
总是对不准卡键,那泵头又沉重,急的四个人满头大汗。
副总给阎部长打电话,那边又接不通。
武军把站长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找了口大锅,在生活区烧了满满一锅开水,抬过来,把泵头浸在里面。
排干锅里的水,擦干水迹,趁着耐高压法兰封套稍微软了些,四个人相互帮着,终于把泵头塞了进去,武军不放心,试着让电机空转了几下,看了下转向,才放心的说:“妥了。”
安装上螺栓,装上防爆壳,侯浩杰和吕彬去了配电室,合闸开闸重复了三次,喊道:“撤人,试机!”
按下控制柜的启动绿键,泵头又开始重新工作了,压力“腾腾”的升了上来。
高压泵头不用检漏,如果有跑冒滴漏,加压到25mpa的液压油逃逸,那声音听起来比最尖锐的哨子还难听。
副总舒了一口气:“让班组长收拾下现场,大家跟我去站长室开会。”
副总在训人,现场追责。
先是训了武军,说:“半个小时能恢复的活儿,你为什么用了一个半小时?生产运营不是头等大事?懒懒散散,优柔寡断,你就这么当站长?明天去大湾站报道,当操作工去。”
武军也不辩解,低下了头。
再训吕彬:“站上出了这么个小故障,用得着停站3小时?你这站长做什么吃的?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倒是发现公司缺个专职维修工,你去当维修工吧,暂时给你留着站长待遇。”
又训斥左小磊和侯浩杰:“不学无术,早晚撤了你们两个!”
众人挨了一顿训,武军和吕彬还被撤了职,咬牙切齿的望向梁柏。